趙弦靠著牆壁,他的頭髮披散看不見臉,衣服上有破洞,粘著汙垢,全身散發著惡臭。
這一個月來,他砸爛了屋子裡的所有東西,絕望也越來越深。
是本能驅使他進食,讓他活下來,但是,他心裡卻只想突然死去。他嘴裡說得最多的一句話還是之前那句。
“誰來殺了我。”
就在他呢喃的聲音剛落,屋外傳來一個男子充滿威嚴和憤怒的聲音。
“給你這個機會!”
轟地一聲,門窗被狂風吹開,陽光照進來,照在被狂風捲起的塵土上。
趙弦就藏在這片飄揚的塵土中,一見陽光,一轉身子,手腳並用的爬到角落,背對著陽光蜷縮起來。
“蓬頭垢面,見光就躲,不當人當鼠類,我雲蒼派的掌門真傳弟子何時變成了這樣!”
說話的人是一個身材矮小的男性,正是雲蒼派的掌門周權。
趙弦自然聽出了是自己師尊的聲音,但是他還是縮在角落,沒有任何回應。
回應什麼?回應什麼都沒意義了。
站在門口的周權雖然憤怒,但是,很快也轉成了悲哀。
損失了一個仙靈天,無論是對於雲蒼派還是陳家甚至是李王朝都十分沉重。
其中,陳長風剛回京城就被皇帝召見,隨後陳家全族被查了一個底朝天,形勢危急。
但是,這件事的影響最大的還是趙弦。雲蒼派雖然失去了之前的號召力,陳家雖然陷入了皇帝的猜疑,但是並不損傷根基,趙弦卻是什麼都沒了。
看到所在牆角的趙弦,周權心痛。
即使排除趙弦仙靈天的資質,他的悟性,和勤奮,就算是比太靈天低一層的紫靈天,周權也會收他做真傳弟子。
兩人沉默了一段時間,周權嘆了口氣,說道:“一年後,宗門會選拔出新的掌門真傳弟子。由你,完成和新真傳弟子的最後一次交手,算是完成新老交接儀式。如果你真的那麼想死,就拜託他殺了你吧。死在比武臺上總比死在無人問津的角落裡要好些。”
趙弦沒有回答,周權也沒有再問。
都無所謂了,就算趙弦不參加,新真傳弟子還是會上位。
但是,臨走前,周權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白色的令牌丟到趙弦身邊,說道:“就算是死,你也要練出修為再死。這塊令牌是萬年前,我派道虛祖師一力斬道,重塑法則時留下的。其中有大奧妙,本來只有掌門才能知曉,今日給你參悟,或許……”
周權的話停在這裡,然後搖搖頭,走到門口時又停下,說道:“你也別抱太大希望。
此物在道虛祖師之後,歷代掌門相繼參悟,沒有悟出多少,反倒是都誤了修行。萬年過去,一位位掌門的怠惰才讓我雲蒼派從天下大宗變成了末流小派。”
“好自為之吧。”說完,人離去,門窗也同時關上,屋子裡迴歸一片黑暗。
趙弦就一直所在角落,根本沒去碰那塊令牌。
沒意義的。趙弦現在的資質就和不能修煉的普通人一樣,就算周權找來天下一等一的修煉法門,也無法修煉。這塊令牌與其說出路,不如說是師徒一場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