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突然傳來輪椅的摩擦聲,巖沐猛然轉身,瞳孔猛的一縮,眉眼間的焦急展露無遺,有些措手不及地站在原地。
止步,義哥蹲在了爺爺身旁,用平視的目光凝望著爺爺蒼老的臉龐“我這輩子大概是和你們這家子有仇吧,之前你探監的時候,不是說會替白光儘可能的補償我嘛,這就是你所謂的補償,讓你的孫女將我這麼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我以前敬重你,同情你,想不到你卻如此心狠手辣。”憤懣的直起身子緊箍著爺爺的脖頸,越發用力。。
“你放手,你放手。”巖沐淚眼朦朧的疾步走了過去,聲線中隱隱透著一種驚惶的顫音,義哥身後的兄弟死死的用身體將爺爺和義哥圍了起來“你想幹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奮力嘶吼著,推攘著。
直到爺爺終於因為缺氧而被迫大口呼吸著,他才惡狠狠的鬆開了手“我想幹什麼,你心裡不清楚嘛,要麼我和你爺爺死,要麼覓洛死,你作為一名優秀聰慧的警察,應該會權衡利弊吧!”死死的拽住爺爺花白的髮根。
眼泛淚花的目視著爺爺痛苦的表情,巖沐心臟好像有一把尖銳的刀直刺進她的心裡,五臟六腑都破裂了。
“年,年落落,爺爺從小就教導過你,欠別人的一定得還,覓洛就是,就是席默然,我想你現在已經知道了,爺爺老了,該還的就還給人家,不拖不欠。”淚水在一條條皺紋裡隱約可見。
義哥拳頭用力的砸向了爺爺模糊的視線中“你TMD不想活了是吧,那我就讓你孫女眼巴巴的目送你歸西。”再次揮動了拳頭。
全身搐動,一滴滴壓抑的、痛苦的淚水決堤般湧出,巖沐向後退了幾步,快速的掏出手槍,動作熟練的給它上了膛,舉起手朝著上空開了一槍,漠然的望著對方有些驚恐的表情“鬆手,否則,子彈是不長眼的。”隱約似乎聽到了由遠而近的警報聲,握著手槍的手緊了緊,手指不由的再次按上了扳機,“砰”的一聲,再次朝著上空開了一槍,變相的給同事傳送了訊號。
“不怕死,那就同歸於盡。”義哥從腰間掏出了手槍抵在了爺爺腦袋上“這位觀眾,腦袋開花想看嘛!”
這一刻巖沐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殺意,不安的嚥了嚥唾沫,將不住顫抖握槍的手放了下去,絞盡腦汁的想著能拖延時間的話題“我不信,我不信你會對覓洛那麼狠心,他和你是這麼多年的兄弟,出生入死,他並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在他心中你永遠是可敬的大哥,他被逮捕後,他央求我們放過你,不要找你的麻煩,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他自己身上,但是作。”
“你應該清楚,他不死就是我死。”義哥眼中有充盈的淚水,悲憤的晃動著持槍的手。
餘光下意識的晃了一眼左邊樓房裡的人影攢動,緊接著架起的狙擊槍,巖沐會意的移動步伐,使其瞄準的視線能夠更精準“其實有一個折中的方法,但是我知道你現在不會相信我,我想救爺爺,也想救覓洛,我是真的愛覓洛,就像你曾經愛你的妻子一樣,即使清楚的知道她出軌,即使清楚的知道她出軌的物件有多強大,依舊堅持著,因為那種真摯的愛情不是說放棄就可以放棄的,覓洛以前給你講過他和他初戀的事情吧,我就是那個女孩,所以他才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所以你們是兄弟,因為你們對感情都是從一而終,在深扒了你的過往後,我非常同情你,也很心疼你,你老婆在你入獄後一次都沒來看過你,出獄後你仍舊不計前嫌的尋找她,我帶你去見她好不好?”巖沐將手機的照片展示在義哥面前“這是你老婆嘛!”
遲疑片刻,急切的伸手夠住了手機,“砰”的一聲,義哥握槍的手被樓上警察的子彈穿破,鮮血浸溼衣袖。
巖沐眼疾手快的奪過槍,俯身擠了進去,飛身擒住了義哥的手,餘光掃到了義哥的兄弟揮刀刺向了爺爺,奮不顧身的飛撲向爺爺,鋒利的刀刃不偏不倚的刺進巖沐單薄的身體,頓時背脊鮮血濺滿一身,痛徹肺腑。
警察火速上前,將其一一制服,送上了警車。
巖沐疼痛難耐的展示了自己的警官證,執意要求警醫幫自己簡單包紮後,隨即驅車趕赴法院。
巖沐拼命的向前跑,似乎忘卻了被刀刃刺破的傷口,一躍卻明顯感到了傷口的劇痛,嘭的推開了門,法庭內所有的目光聚焦而來,短暫的視線對接,歉意的鞠躬順著走道快步到了陪審席,暈眩的向方子皓揚了揚手中沾滿血跡的u盤。
杜言申請了暫時休庭,迫不及待的拿著u盤和方子皓進了候審室。
巖沐眼巴巴的凝望著覓洛離去的背影,天旋地轉般的眩目再次湧了上來,雙腳微顫的不受控制,如同一樁朽木,毫無知覺的倒了下去。
最終,新義幫以義哥判處死刑而終結,義哥向警方無償提供了余文毆打林柔的影片,余文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覓洛以組織聚眾鬥毆被判處有期徒刑6個月,巖沐因為私自使用槍濫用職權、不遵從上級安排違反紀律,但念在摧毀新義幫、抓捕罪犯有功,現對其停職一年。
6個月的後的秋,陽光絢爛的如夏季般熾熱,覓洛不緊不慢的踏出了監獄的大門,站在街頭,看著寬敞的馬路卻不知該如何再次邁進這個世界,衣襟在風中扭動,眼泛淚光的看著杜言和那群兄弟興高采烈的朝自己跑來。
杜言喜極而泣的湧進了覓洛的懷抱裡,宣洩著思念,宣洩著心疼,也宣洩著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