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酒櫃擦傷的傷口,伴隨著一點疼痛,血順著指尖滴落在地上,格外的注目,巖沐死死的咬著下嘴唇,一語未發的低著頭。
“如果你再不講的話,我們就放你走,當然,忘了告訴你,向強那夥人百分之百在酒吧門口候著,你被他們抓住了,會怎麼樣,我們就不知道了,你。”
巖沐憤憤的抬眼望向了余文,眼中有充盈的淚水“他害死了我姐姐,他本來就該死,他本來就該死。”聲嘶力竭的吼叫著,眼淚湧出眼眶,沿著兩側的臉頰刷刷地流著。
覓落瞳孔猛的一縮,雙手劇烈的顫抖著“落落。”眼角微微泛紅,詫異的注視著。
“洛哥,什麼落落?”余文疑慮的望向覓洛“洛哥,洛哥。”
“你,你叫什麼名字?”覓洛哽咽的問道。
“我本來可以為我姐姐報仇的,我本來可以殺死他的。”巖沐深黯的眼底充滿了憤怒。
覓洛淺淺的撥出一口氣,眉頭緊鎖“你以為你可以殺死他,就算你殺死了他,你也活不了。”
“從我踏進這家酒吧,我就沒想過要活下去。”巖沐字裡行間佈滿了仇恨和無奈。
覓洛猛地吸了一口,薄唇微微張開,吐出一個虛渺的菸圈,細長的手指夾住那隻煙,將左手手肘擱在左膝上,憂鬱的臉龐上閃過一絲陰冷的笑容“那你這樣用生命來作交換,有什麼意義?我告訴你,黑社會遠比你想象的殘忍,你殺了他,你死了,但是你周遭的一切都會受牽連,他們遠比你想象的神通廣大,你父母會死,你所有的親人可能都會死。”瞥了瞥她受傷的手臂“余文,讓朵朵來給她處理一下傷口。”
“儘可能的引起他的注意,當然如果你有危險,我們會衝進來救你。”警局的同事在耳麥裡安慰道。
巖沐揮開了身旁小弟的手,顫顫兢兢的扶著茶几坐在了沙發上,忍痛拿起桌上的紙巾擦拭著指尖的鮮血“不用假惺惺的,我知道你們不會放過我,如果要殺,請你們給個痛快。”
“洛哥,把她直接交給向強他們吧,我們就別趟渾水了,以免影響我們和勿安幫的關係,向強在我們這裡受傷的,我們不給個說法,勿安幫肯定會由此找茬的,到時候義哥知道了,我們。”
覓洛眉頭開始蹙起,手上卻仍然將煙慢吞吞地送入嘴中“在場的人不說義哥不會知道,我會讓向強和他的那群兄弟完全忘記發生過這件事情。”
巖沐側身避開了朵朵“不用你們處理。”
靜靜地凝望片刻,從後背死死的摟住巖沐,將她腦袋貼近他的胸口,束縛住她抗拒的雙手“不要拿自己的身體賭氣,萬一感染了,可能你整隻手都會廢掉,朵朵,幫她處理。”覓洛關切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溫柔。
撲通撲通的心跳聲縈繞耳畔,巖沐漸漸平復了激動的情緒,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卻出奇的讓自己感到無比的安寧,輕輕閉上了雙眼。
良久,傷口已處理完畢,感覺到心口均勻的鼻息聲,覓洛低下頭,她的睡顏如孩子般安靜,臉上的面板光滑細膩,眼睫毛輕輕顫動。
覓洛泫然欲泣的望著,心裡的絞痛感襲遍全身,他記得在圖書館溫習功課時,每次一抬頭總能望見年落落甜甜酣睡的樣子,他記得在書店瀏覽書籍時,每次一轉身總能望見年落落卷縮在角落裡沉睡的樣子,他記得他們第一次擁抱,第一次牽手,第一次在看守所永別的樣子,終於,隨著記憶的不斷深入,眼淚決堤般湧出。
余文帶著兄弟走了出去,房間寂靜的可以聽見窗外樹葉的沙沙聲。
淚珠滴落在巖沐的臉上,流到嘴邊,澀澀的,四周朦朧而迷茫,屏住呼吸偷瞄了瞄四周的動態,一連串淚水從覓洛悲傷的臉上無聲地流下來,沒有一點兒的哭聲,只任憑眼淚不停地往下流,下顎不斷的抽搐著,巖沐沒有作聲,眼裡閃過一絲同情。
短暫的敲門聲後,余文走了進來“洛哥馬上12點了,要開會了。”
覓洛匆忙垂下頭,極力遮掩著紅腫的眼睛“恩,我馬上過來。”溫柔的目光落在了巖沐沉睡的臉龐,輕輕的將巖沐抱起,朝門外走去。
巖沐下意識的拽緊了他的衣服,從縫隙中觀察著周遭的環境。
“洛哥,你要帶她去哪裡?。”余文伸手攔住了覓洛的路“你不會是想把她帶到你休息的地方吧,你不會已經相信了她所說的一切吧,在不清楚她真實身份前,我們必須有所防範,有可能她是其他幫派派來的人,也有可能她和向強配合演了一齣戲給我們,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怎麼可能單槍匹馬的來這裡殺人,而且可能她是警察派來的臥底,萬一她真的是所設想中的某一個,會害了所有兄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