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琰聲連著喝了苦藥,心緒才稍稍壓了下去。
紅樓背後的主人是蕭長瑛。整件陰謀聽完想想也不奇怪,蕭長瑛最擅玩弄人心,這是她慣用得爛熟的老伎倆了,真是防不勝防。這宋琴聲一向與她親近,這下快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這琴要不是六殿下插手拿了回來,陰謀一旦順利進行,那便是推不掉的物證了。到時候宋琴聲偷跑出去被人抓住,再來個以琴贈人,名聲可是要徹底毀了。
在宋府裡管不住這五姐姐,由著她撒潑任性怎樣都好,畢竟是在家裡。但是鬧出了府,可就是另一回事了。便是傾盡全府之力,到時都未必能保全她。這其中利害,宋琴聲但凡聰明一些,不會不知道。
宋琰聲躺在床上,是一點都不想聽到有關她的任何事了。
“橫波,把琴拿去給老太君,告訴祖母,這琴是六殿下送回來的。”她咬牙加深了那幾字的“送回來”,雖說是不想再煩宋琴聲的事,但還是不可避免地往深了去想。
上次她這五姐姐趕夜出府,到底是誰傳的信兒?
別怕是……這府裡頭出了什麼內應來。
“還有,讓祖母審審扶搖閣的幾個丫頭,尤其是宋琴聲身邊的那幾個。”
橫波聽懂了意思,知道事情不會簡單,臉色也沉了,應了一聲急忙下去了。
萬事皆三……這才是第一樁事呢。皇三子那邊,定然還動了什麼其他手腳,不然端珣不會給她這樣的訊息。
宋琰聲吩咐完了,想了一會兒,卻再也撐不住睡意,帶著背上的傷一同入夢去了。
不想了,咱也不怕,就算是“萬事”,也有六殿下在呢。
還有她三哥哥,爹孃,祖父祖母……自會有他們來處理。
藥湯雖苦點,但總有人心疼著不是。
宋琴聲這事一出,老太君深覺人是不能繼續留在府裡了。一來,宋琴聲是府裡最年長的嫡姑娘,要這陰謀沒能及時制止,別說她到了議親的年紀,名聲一毀京門誰還敢娶?再來,府裡實在不需要這麼個不長記性空長年紀的繡花枕頭,還三天兩頭地惹事。
議親這話一提,厲氏竟然第一個贊同,擺出了著急嫁女兒的架勢,半點也沒有不同意的意思。
因著松都平,厲氏與宋琴聲是離心了,那一巴掌沒打去宋琴聲的執迷不悟,卻是真切讓宋琴聲記恨起來她這個親孃了,要知道厲氏對她從來都是百依百順的。
元盈因著她養傷在家,怕她無聊,常常是櫳翠山和宋府兩邊跑,時不時捎帶些春生的新做的小玩意兒來給她解悶。她訊息靈通,朝堂內廷的事兒都能知道不少。
今日聽她說起一樁事,京門刺殺當夜,蕭長元也受了傷,還傷得不輕。他比較倒黴,對上的刺客刀尖兒箭頭上都抹了毒,聽說是當場毒發。
宋琰聲好久沒聽到過這人的訊息,奇怪了:“他在宣德門營騎,輕易離不開皇宮,怎麼會在那裡?”
“那時刺客分了好幾批,他是調過去幫忙的。不過忙沒幫成,自己倒是損失不小。”
聽了這話,她沒什麼感覺,只是心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這蕭長元……武功也不會這麼弱啊,輕易不會中招。再說既是宣德門營騎出動,對付幾個刺客,更是沒有受傷的道理。
宋琰聲排斥想到這人,總有生理性的不適,現在負傷更是提了糟心,背上的傷都隱隱作痛了。
元盈看她臉色極白,不免擔心,“傷口疼的吧?有沒有什麼法子好緩一緩的,我看你額頭上都是虛汗。”
“能有什麼法子呀……”她搖搖頭,“太醫說熬過這一陣子,等開始結痂了就好了。”
“哎,你說你一個姑娘家的,別人保護你還來不及,偏偏咬牙要擋別人的劍口。你啊,我表哥雖是廢了腿,但他也是有武功底子在的,就算被刺進去了,也未必會傷到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