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聞言望向這兩人,重複了一句前面的話。鳶東則影西,鳶西則影東。乍一聽莫名其妙,但是要結合了圖紙,就一清二楚了。
“你們還記得褚煥嗎?”
在褚敏姑娘還在京門的時候,他們幾人從前是一起參與過皮面具障眼法併成功誆騙了蕭長瑛的耳目的,褚煥因此受了猜忌,不得不自毀根基,出逃京門。他逃離時炸了燕子巷的屋舍,連累了裡頭一大片的住戶。在裡頭廢墟清理出來時,發現了幾簿子草稿似的圖紙和手稿,不大能看得懂。宋琰聲那時翻看過一本,裡頭字跡潦草,也跟天書一般,內容更是稀奇難解,有一頁,記載了這樣一個東西:鳥在天上飛的時候,地上落下的影子也一併移動,且方向是一致的。但是在紙窗上開一個小孔,讓窗外鳥的影子呈現到屋子裡頭的屏風上,會看到這影子是倒過來的,所以說是“鳶東則影西,鳶西則影東”。
這一頁的圖文有趣,所以當時宋琰聲留意了一下。這樣的記載在早前也有過,她三哥哥的藏書閣裡她偶有讀過一本《墨經》,裡頭寫有一句“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人也下”甚是奇妙,一直讓她印象很深,這和褚煥所繪寫的,描述的便是同一個現象。
橫波聽了難以理解,“真有這樣的事情?”
宋琰聲點頭,“不然,咱們現在可以做一下。現在是夜裡掌燈,你試試看燈燭可不可行?”
碧水便端來了燭臺,現在手裡頭沒有紙窗,恩思堂的窗扇所用皆是上等的湖紗,總不能真扣個洞出來。
“這窗紗不行的話,你取張紙頭代替一下。”
橫波便去拿了紙頭,在上頭摳出了個小洞來,將燭光對著這小孔,影子穿過去,正巧落在六姑娘的床幔上,形成了一個倒立的燭光影子。
兩人都驚住了,面面相覷。
宋琰聲看著落在床幔上的那一點燭光,目光沉沉,微微透出一絲冷厲來。
“九哥兒屋裡的,想必也是這個。”她頓了頓說道,“往他床幔對頭去找,小孔找到了,一切便都好辦了。”
“是。”
小九斷斷續續總是生病,府裡頭都提著心。今兒廚房備了甜湯,正好是九哥兒愛吃的,晚間時候喝了湯水,人便安靜睡下了。布膳的嬤嬤一看床榻裡頭,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悄聲問:“怎麼哥兒今日睡得這麼早。”
屋內留守著的乳孃放下床幔,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悄悄地走了出來。
“嬤嬤有所不知,哥兒前幾日做了噩夢,都不大能睡得好,稍微有點風吹草動的就要驚醒。這樣下去,這身體可怎麼受得了啊。”
“原是這樣,可怎麼會呢?”
“誰知道呢,從前是沒有過的,大夫也說不出個什麼來,只能細心養著。”乳孃看了這嬤嬤一眼,“好了,我去外頭守著了,你收拾時候輕一點,別驚到哥兒。”
“是,是。”那嬤嬤極有眼色,放緩了動作,在誰都沒有看見的角度,嘴角彎起一個詭異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