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個人,裡裡外外沒一人說一個不好過,怎麼也難以想象她包藏禍心的樣子。
九哥兒的事情容不得馬虎,寧可錯抓,也不能放過。宋琰聲長長撥出一口氣,抬了抬眼睛冷靜道:“到底是不是,看下去就知道了。”
她說著,將外頭侍候的碧水喊了過來:“往後幾日,你到葳蕤軒先伺候著,主要替我留意九哥兒那兒,注意了,可別讓任何人知道,除了今天在場的這幾個人。”
“那嬤嬤是個謹慎人,院裡一有異樣她決計不會動手。便是下手時,也是專挑的夜深人靜,九哥兒睡下後無人近身的時機。九哥兒身邊這兩個媽媽她是熟悉的,這兩人只能跟平常一樣,不能近守著,不然反倒會惹她生疑,不敢再動手,那我們可抓不住她的狐狸尾巴了。”
碧水知道了她的用意,“姑娘是要我找個時機偷偷進去檢視,到底她是如何下手的?”
宋琰聲點頭,“除去家宴,每日裡她總要送晚膳過來的。一日兩趟,一送一收。送來時時候還早,九哥兒醒著大抵是不會動手,不過等所有人用完膳她來收拾時,夜也深了。這人不能近身,必然是在外頭想了什麼法子。你過去後,格外注意些光影。畢竟下手是在夜裡,要有什麼能嚇人的,影子的可能性最大。”
碧水認真記下了,“是。”
守株待兔了好幾日,碧水一直暗中留意著這布膳的嬤嬤。二房這邊因著一下子病倒了兩個小主子,因而院內多了些生面孔,這嬤嬤一連幾日都沒什麼動靜,碧水要不是信任自家姑娘的判斷,差點就要被她騙過去了。
這日這嬤嬤送完葳蕤軒,便慣常往後頭九哥兒的閣內送膳。碧水因著任務在身,先一步悄悄藏到了九哥兒的櫥櫃後頭。人送完飯,跟屋內兩個媽媽熟稔地問了幾句九哥兒的情況,便沒耽誤地走了:“那我先告退了,食盒我晚些來收。今日三房那邊琴聲姑娘鬧了脾氣摔了飯碗,估計要收拾好一陣子了。”
乳孃聽罷,在外頭笑著應了一聲,“你去忙吧。晚些也不打緊,只要不吵到哥兒休息便可。”
那嬤嬤一點頭,“那是自然。”隨後便退了。
碧水在人離開之後,走了出來,屋頭兩個媽媽坐在納鞋底,一邊跟她低聲說,“你啊,人雖走了,可你也別是總出來,小心些好,別被她看到了。”
“我這樣都待了好幾日了,怎麼遲遲沒動靜?”
“六姐兒要說的準,她鐵定逃不掉。再等等罷。”
碧水便等到了晚間掌燈時候,九哥兒晚膳沒吃多少,整個人懨懨無力。他對不熟悉的人很是排斥,碧水偷偷藏著,也沒讓他知道。但好在九哥兒只醒來一小會兒,吃完晚膳擦了身子便重新睡下了。
那嬤嬤來收晚膳時,正是九哥兒入睡之時,一個媽媽在外頭守著,另一個乳孃在裡頭陪哄著九哥兒睡覺。
這嬤嬤收拾了碗筷放入食盒中,很快打了招呼,出門走了。這期間,半點異狀都沒有。
碧水本以為這一趟也等不出什麼來了,出了藏身之處,走到裡頭床榻邊。九哥兒已經哄著睡著了,乳孃鬆了一口氣,將被子給他掖好了,將床邊燈燭剪短了些,重新蓋上燈罩。
裡屋的燈光一下子暗了下去。
碧水怕吵著哥兒,輕手輕腳地隨著乳孃走了出來。外頭的媽媽看她出來,兩人一對視線,皆是搖了搖頭。
因著那嬤嬤才走,碧水便又在房裡逗留了一會兒,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正要離開的時候,卻發現腰上繫著的彩繡香囊不見了。她以為是落在裡頭哥兒的房裡了,便轉身回去,到藏身的櫥櫃後頭摸找了一遍,果然落下在這兒了。取回了香囊正要帶走的時候,卻是感覺有一星亮光一閃而過,也沒看清是什麼,接下來眨眼之間,前頭哥兒的對賬上頭,就像噩夢一般,慢慢呈現出一個張揚舞爪的妖怪來。
碧水一下子驚呆了。
因著室內光線昏暗,因而這映照來的妖怪更顯得清晰可見,尤其猙獰陰森。碧水渾身都僵了,一下子冷汗潸潸而下,步子都抬不動了。
乳孃見她在裡頭待了太久,心下奇怪,找人進來一看,這一下,差點一聲驚叫洩露出喉,直接癱倒在地。
這……!
天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