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瑛能被放倒,一來是這邊外層的丹穆看守已經被褚敏一劑藥迷倒了。她自己沒有武功傍身,也壓根沒想到這裡有人會來救宋琰聲。
宋琰聲被這毒婦一番話實在是嚇著了,不說蟲子了,那剮刀放血也是極聳人聽聞讓人寒毛直豎了。本來被松都平困這泳西寒疆之地已足夠憋屈,現在連蕭長瑛也敢小人得勢。
“我這一刀在這裡了結了她得了。”
褚敏亮亮手上的薄刃,這根簪子銳器眾多,都是威力極大的防身要具。
“太便宜她了。我要讓她徹底失了松都平信任,再難有容身之地。死不可怕,生不如死才是。她方才嚇我的,讓她自己個兒也體驗一番。”
“將她頭髮扯散,關進去。”
這囚車是直接隨後援行軍一路運往弓長嶺前線的,這其中押送的看守就宋琰聲在囚籠中時便已經換了好幾撥,胡奴眼盲,大成人長相在黑夜未必識得太清楚。這車內換了個人,只要人還在,未必會發現不對。
“你這冒著壞水算計人,倒也是不差的。”褚敏瞭然,翻手摸出個藥丸塞進蕭長瑛嘴裡,“就依你的。這藥效等撐到次日黃昏,要是她運氣好醒來了,叫破嗓子大概也未必會有人理她。”
就算松都平發現不對,為時也晚了,她們也早就逃之夭夭了。
相反,全是蕭長瑛辦事不利。
兩人迅速謀劃一番,褚敏安排妥當後,從腰間的兜裡掏出一樣東西來,宋琰聲抬頭一看,“這不是春生做的人皮面具嗎?”
這是當年燕子巷時對付褚煥和蕭長瑛時所用的舉足輕重的道具,完全可以掩人耳目。哪怕後來他們留了後路逃往北疆,那也是手下敗將。
褚敏現在灰撲撲的臉上,便是覆上的一層人皮面具,作為第二重的保險。
“快些戴上,只剩這一張了。長途跋涉的,還不知效果可還好用。”她一抬手一邊給她戴上一邊抹著一種特製的藥膏,撫平整之後,雖是臉上不舒服,但已經十分適合服帖了。現在兩個人都灰撲撲的,瞧不出原本的模樣了。
“本來是北上通貨時帶著防身用的,沒想到倒是派上了大用場。”
兩人動作極快收整好了一切,穿著丹穆厚重的服飾,混跡在行軍尾後,神不知鬼不覺,不知何時便消失在了隊伍裡。
褚敏想走,無人能攔住她。她滯留在這裡,不過是心中還有個放不下的念想和心結,褚煥在這裡。
大孤山冶鐵試煉,已經成了惡魔一般面目全非的褚煥。
“我們現在,該往哪裡走?”
泳西如今是寒風呼嘯,草原上一片荒瘠,白雪覆蓋,夜間無月。兩人並騎在積雪覆蓋的荒草地上,飛奔過一陣,已經足夠與行軍拉開距離。馬蹄聲踩雪聲傳來,愈發清晰。
宋琰聲抬頭望著黑幕一片的夜空,從星子的位置仔細辨認方向。褚敏將身上的毛氈脫下來給她裹住,卻聽她正色道,“往泳西之西,大孤山去。”
“什麼?!”
“如雪定要找我,我得自己告訴他我的位置。”宋琰聲已是力竭,眼前一片片發白的暈眩感。褚敏抬手一摸她額頭,滾燙一片。
宋琰聲還有幾分神志,說話聲卻越發緩慢。
“大孤山,是泳西屯糧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