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燒。”
有人將她的眼睛遮住,使力將她拖了起來,扯下了她嘴上的束縛,用力地卡住她的臉,讓她不能說話也不能咬舌自盡,正向將她拉過去面對那道聲音的主人。
這幾句對話,不是京門官話,也不像大成任何一方的方言,他們篤定宋琰聲聽不懂,才會如此不加掩飾地交談。
宋琰聲被遮住眼睛喂水,猛地被灌下一大口冷水,她打了個寒顫,嗆咳了起來。
宋府。
在宋家人提心吊膽憂心忡忡之際,恩思堂總算傳來了一個好訊息,橫波醒過來了。這丫頭高燒了幾日,臉色極是虛弱,甫一恢復意識,便請求府內眾人去救宋琰聲。可宋琰聲的動向在她昏迷之後卻是不知。老夫人見她神思混沌,沉嘆一口氣,忽地又聽她似乎模糊記起了什麼道:“……殿下,櫳翠山天機閣。”
“春生,請殿下去春生那裡。”
看來這是那日宋琰聲雪裡出京的理由,橫波仔細回憶著當天的事情,記得宋琰聲出發前這樁要事。眾人不知這個地方,更不知春生這號人。
就在這個時候,宮內來了人。是端珣近身的侍衛之一,景雲。他是從櫳翠山直接踏雪策馬而來,衣服上滿是雪花,進府之後單膝一跪身,“六姑娘的行蹤查到了!”
“是為丹穆所擄。”
宋琰聲被灌水之後,嗆咳數聲,神思倒是清明瞭一些。宋琰聲心思機敏至極,眼下的狀況,她十之七八已經有了數。
有人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力往上抬,接著又是冰冷的水流灌進來。宋琰聲狠狠將頭一偏,料定至今他們不敢讓她死,那似是裝水的皮水袋被她的動作撞得一歪,卻嘩嘩流到了地上。拿著水的人似乎沒料到她會反抗,沉默了一陣之後,她的頭皮被拉扯著一陣刺痛。
“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一道聲音——
離得這樣近,哪怕說著奇怪難辨的語言,也是這般耳熟——宋琰聲被他抓著頭髮,電光火石想到了一個人。
她的寒毛悚然而起!
“丹穆——你是丹穆松都平!”
宋府。
眾人一驚,未曾料及。宋樾目光一緊,“丹穆?!”
“丹穆人……怎麼京門還會有丹穆刺客?”沈氏聽到這一句,像是被人迎頭打了一棒,“他們……為什麼要劫走我的六姐兒?!”
景雲單膝觸地,極是恭敬,低頭道,“諸位莫急,殿下現已遣人跟尋過去了。”
宋嘯渡聽出了話外之音,一瞬間他如同老了好幾歲,“宋家遭了算計了。”
北線失守,京門絕不是丹穆人久留之地。兩次京門刺殺,皆與丹穆逃脫不了干係,就這次宋琰聲被劫,可以看出定還有丹穆餘孽。
到底……是誰放出來的?
既是被劫掠,宋琰聲此時未必會有性命之憂,但做好最壞的打算,丹穆刺客的去地定然是北疆,到時宋琰聲就成了不得不除的累贅,或者另一種可能,要是他們一道劫宋琰聲北上……那邊是兵戈相交正是水深火熱之地,宋琰聲就是未死於這些人之手怕也是自身難保了。
“殿下……”沈氏怔怔地看著景雲,臉色白得如同紙張一樣,眼睛又紅又腫,“我的六姐兒……她、她可還能救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