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太過陰惻冰寒,元庭心中一跳,側目望向他,像要證實心中猜想一般,神色冷凝著問:“幕後人……是誰?”
蕭長瑛趁著夜幕去了睿王府,未帶一個侍女,悄悄進了王府中。這是剛建的府邸,到處嶄新華貴而顯得空落。蕭長瑛熟門熟路進了皇三子的書房,脫下了黑斗篷,露出一張含笑陰柔的臉。
“殿下。”
端泓負手站在案前,聞言轉過頭來。潭拓寺兩年讓他身形更加瘦削嶙峋,越發透出一種刻薄陰狠的氣質。他面上哪怕慣常帶笑,這笑容都顯得刻意和充滿著算計。他的笑容並不好看,此刻更是如此,露出鼻翼旁的兩道深深長長的笑溝。
出事時端泓與端融同行,端融防禦時不慎摔馬,斷了一條胳膊,端泓好些,他只砸到了頭,頂多算處擦傷而已。
這不是僥倖,因為他早知道有這麼一場刺殺。
“你來了。”端泓掀衣落座,一把扯下頭上的繃帶丟到桌上,“宮裡的情況如何?”
“不久前聖上傳了禁軍統領,還有京兆府,連同幾個近臣,要明日前找出線索來,幾個人出來時臉色都不好看。”蕭長瑛笑了,“對了,張家和胡家兩家的大人也進了宮,哭天搶地要聖上拿人。呵,皇城腳下出了這樣的事,還是使臣在京的關頭,聖上可不得氣得七竅生煙。”
端泓搓動手指,“光憑元登和京兆府那個新來的廢物,怎麼可能這麼短時間裡就給他們找出來什麼。至於張家和胡家……都是不中用的。既然兩頭搖擺不定,那本宮乾脆送他們一程。”
蕭長瑛一哂,並不在意這兩條人命,只道,“雖說今時不同往日,但殿下到底是殿下。既然他們給臉不要臉,這麼不識相的東西,早些除去便是。”
“老四那邊的動靜呢?”
蕭長瑛想了一會兒,“四殿下回來後,去了一趟寧壽宮。因著太后那老狐狸警惕心重,我沒能在裡頭探聽到什麼。不過四殿下的臉色,也是不能看的黑如鍋底。”
端融是聖上親命來負責使臣進京一應事項的,不論是京畿安全,還是宮宴大典,處處都要留意著。四方來朝,聖上此舉有意讓他得臉。可若這天子腳下出了刺殺大案,不說得臉,老四臉都要丟乾淨了。
想到這裡,端泓就舒服了。
“照四殿下的性子,受這麼一遭,估計不會忍氣吞聲。”
蕭長瑛說完,便聽端泓一聲嘲笑:“就算如此,他怎麼查?呵呵呵,自有他端融手伸不到的地方。”
“朝貢這麼好的機會,丹穆的胡奴不用起來可不就是浪費了嗎?”
元登等來的除了大公子,還有六殿下。端珣會過來這裡,他心下一凜,直覺這案子不會簡單。
元登連忙跪膝行禮,只聽得前邊不遠傳來一聲極冷的聲音,“起罷,不用多禮了。”抬頭一看,六殿下的目光,陰沉得戳人。
大統領跟著鎮國公幾經沙場,什麼風風浪浪沒見過,現在瞧見六殿下的樣子,心頭卻是一驚。
六皇子端珣,向來心思深沉不喜形於色,面上只有些場面上的幾分淡笑,看著溫和,其實不大有人有事能入他的眼。
元登鎧甲鋥亮,端珣看著人,鳳目微微一眯,直道,“大統領可與人交手了?”
“過了幾招……”說完便明白了他問話的意思,一抱拳道,“這些人劍法刁鑽古怪但訓練有素,而且異常兇猛。”
元登大統領的位置不是白當的,他本人也是武力超群的猛將,他的分析不大可能有錯,景雲意雲和那批刺客交手後,也是這個感覺。劍法看不出門道,無章可循,甚是古怪。
端珣瞧著底頭人,忽然冷聲一笑,與元庭的目光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