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琰聲想著那個場面,有些寒毛倒豎。
“說是笑,卻也不高興,更像是怒極反笑。”十三言簡意賅,“要我模仿一下嗎?”
“還是不用了。”她擺擺手,看看旁邊沉默的褚敏,仔細想想先前與褚煥的接觸,連著今兒這一出,多少琢磨出些不對勁兒來。
“我聽你說,褚煥是用藥放倒你的?”
褚敏望過來,“對,就是一般的迷.藥,是趁我不備給我灌進去的。他身手不及我,硬碰硬當時肯定製不住我。”
“這就不對了。你說過,他很懂些奇門和機巧,很擅長機竅發明。若是用上這些,可不比下迷.藥給你來得容易且快速?再說,他又不是不知道你精通醫藥,這迷.藥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一顆解毒丸事先服下去根本不會有什麼事。還有,他用麻繩困你,看著更是敷衍……”
“依你大哥的心智,這麼來看,我覺得他應該從一開始,從你那天上門,就知道我們這場局了。我們是做戲,他是順水推舟。他捆了你,但也知道有暗衛,他……”
“可這樣……他不就全順了我的意了嗎?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褚敏皺眉,急了,“你別說,他真是為了我。我跟他說過離開三皇黨,他就恨不得跟我勢不兩立了,怎麼會乖乖鑽進我們設下的離間計裡?”
在褚敏的描述裡,褚煥從前一直是個好哥哥,後來家道中落,人又是撞破了腦袋,才性情大變,心思越發難以琢磨,由此兩人間才有了隔閡,漸行漸遠。
宋琰聲突然問了一個無關的問題來,“三姑娘,你大哥摔壞了腦袋之後,還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聽她臉色慎重地說起這個,褚敏揉揉眉心開始回想起來,“一開始,人倒沒變成現在這油鹽不進的樣子……就是突然間沉寂了一段時日,對我卻還是好的,醒來後喜歡折騰些木製雕刻的工匠活計,開始我也沒察覺他到底在倒騰些什麼,直到他經常送些精巧的小玩意兒給我。要說這一摔,可能腦袋裡什麼地方真給他撞開竅了,但有些地方……一撞就給他撞沒了。比如,他寫字寫不大來了,我們只以為他那次手也摔折拿不起筆了。再然後,家中一些人他也不大記得了,就像撞失憶了一般。到了後來,我家中獲罪抄沒,我與他一同北上。若說起來,他的性情是這個時候變化最大的,日漸沒了笑意,越發陰沉難測。便是我這個妹妹,也在他眼中如同無物了。”
這麼一聽,宋琰聲之前的猜測也有些站不住腳了,這褚煥一摔之後,倒似底子就換了個新的人。她撐著額頭想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可能,所有問題的答案,只能去問褚煥他本人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將燕子巷那邊爆炸後的廢墟清理乾淨,然後徹底找找你大哥設在那邊的暗道,順著去找你大哥的下落。”她歪頭看了看褚敏,“就盼近日,你大哥的動作沒那麼迅速。”
“他啊……若他都策劃好了,那我們再尋,估計也很難找到他人了。”
宋琰聲沉默一會兒,看向十三道,“京門這麼大且關隘重重,若是在城中,元家的勢力範圍內可以幫忙打探著,若是出城的話就更好辦了,必然會留下痕跡,每個關口,我們插個自己人在那邊卡著。”
她輕聲道,“總會有訊息的。”
褚敏一點頭,“我得找著他,問問清楚,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蕭長元自賬本被奪之後,心情一直不大好。前幾日皇三子又從江南那邊遞過來了訊息,他看了一眼,大略是在罵他辦事不利。他冷笑一聲,將信丟進了暖爐中。
他看著火苗一寸寸舔.舐過那張薄薄的紙,紙面迅速褶皺扭曲,最後化成灰燼。京門最近也是動靜頻繁,宋家和元家忙著找人,蕭長瑛也摻和了一腳,要找那褚煥。他作為旁觀者,越看越覺得她蠢不可及。人都說,吃一塹長一智,沒理由在同一個坑前跌兩次,偏偏蕭長瑛就摔了兩次還不自知,真真是無可救藥。
他如果沒料錯,近日這一出,估計也是宋家的手筆,準確說來,是那宋六姑娘的算計。從漕幫莫凌再到如今,他是看了個透徹,這六姑娘下了張多大的網,坑了他們蕭家多少次。
首先,是沈芳之家那個姑子,這人是蕭長瑛的探子,毒害沈芳之沒成,被將計就計藉著蕭長瑛的手反殺了。借刀殺人,這是其一,還給沈家白送了把火蓮子。
其次,是莫凌帶來的賬本,好一齣障眼法,不知騙過了多少眼睛。拿了賬本,物盡其用,順便又利用這個使了出離間計,成功撕裂掉了蕭長瑛和褚煥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