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步子一頓,褚姑娘這時突然出聲喊住她,她便只得又轉回來,好奇地看向她。
“怎麼了?”
“這荷包是你的?”
她看過去,果真是她的,想來是剛才被碰掉了。現下褚姑娘微微蹙眉捏著這小小荷包,神色有些怪異。
荷包是橫波親手繡制的,格外小巧別緻,垂著瓔珞和鈴飾,並無不妥。不過……
宋琰聲眉頭一跳,看向褚姑娘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褚姑娘猶豫片刻,還是跟她們出了鋪子,上了馬車。
這荷包沒問題,有問題的是裡面的東西。她拿回荷包解開,從裡面抽出一塊布料來,這是上次她存疑從七姑娘床褥子上剪下來的,只等找個可信的郎中瞧上一瞧。
只是這褚姑娘厲害,竟然能看出不對來。宋琰聲將布料遞給她,她拿了在鼻子下一聞,眉頭便皺了起來,欲言又止地看向她。
“褚姑娘,你可是也聞出了些不對?”
橫波卻是奇怪,她家姑娘把這布料是給她聞過的,但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不過是藥味,隱約還能聞出些薰香,七姑娘常年生病,屋子裡總要有些薰香來除除藥味兒的,並沒什麼異常的地方。可姑娘卻說感覺不對,這味道不單純,有古怪。
“我勸你,這東西別往身上放。”褚姑娘將布料扔回荷包裡,嫌棄地丟得遠遠的,可她這話一出,卻發現對座這個小三寸丁臉色一變。
這小丫頭見過了兩次,看著穩重得很,圓圓糯糯的臉上帶著與她年齡並不符合的冷靜沉著,但她長得玉潤可愛,也不似那等心懷叵測之人。
她在舊衣服上隨意擦擦手,便開口提醒道:“這布料浸透了不少東西,是害人的玩意兒。”
“你是從何而知?”
褚姑娘輕笑一聲,傲慢道:“這裡面混了蘭葉、紫荊,松柏、鬱金輔之,都是毒草一類,聞久了讓人心虛體弱,目眩多思,又加了極寒毒的八角海棠,經過特殊的煉製,無色無臭,味道淺淡,平常不易察覺。”
“這是種慢性的毒,藥量也控制得十分周全。呵,很是高明陰毒的法子。這被褥裡浸潤了這些毒汁,若人日日近身接觸著,便是個壯年男人都能變成個奄奄一息的病秧子。”
“果真,我那日覺得不對的便是這個,混在房中常年的苦藥味兒中,待久了的人更是發現不了。”
宋書聲說過,她這症狀是前些年開始的。那這被褥是何時又是如何摻雜了這毒汁,是誰下的手?除了被褥,還有可能會在哪裡下毒?
宋琰聲咬唇,心思紛紛繞繞。一旁的橫波也聽了唬住了,面色一時間有些發白。
“你們這是……?”
“不論如何,今兒這件事我得謝謝你,褚姑娘。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的地方,我宋府定……”
“我從不欠人人情!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她被這一喊逗得滿肚子的心思都急轉而停,不由失笑搖搖頭,“好,我不說便是了。”
“哼!”得到了一聲冷哼,她瞧著她昂首闊步的背影,莞爾道:“簾子放下吧,咱們可以回去了。”
這位褚姑娘來自南地,早年也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出身,這等陰私玩意兒應該在宅中也是見過不少。只是宋琰聲好奇的是,從她方才如此見識來看,必然是通曉醫理的,不然也不會一眼就能察覺不對勁。這位南地的褚姑娘,看來身上秘密不少。另外,她那位行蹤成謎的大哥……
她思及此處,笑了一笑,若是得緣,必然與她有再相遇的時候。
“到底是誰想害了七姑娘?”橫波思來想去,突然瞪大眼睛,“莫不是趙姨娘吧?”剛說完便抬手捂住了嘴巴,偷偷看向沉默的宋琰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