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已千尋難縱斧,果然一點不相干。
寶荔湖,枇杷樹,倒是這邊的物象,對得倒也工整,可圈可點。可再看這下一句,卻是莫名其妙橫來一對,與前頭所寫全無干系。
“這……”
“是無情對。”方鳴果真瞭解她,一眼就看破了她的主意,笑道:“仔細讀來,倒也有趣。”
“樹”對“果”,“已然”,“一點”對“千尋”,“斧”對“幹”,真真是對仗整齊,卻也不單純只為了強行對仗。這詩通讀來,前頭三句物象皆是處處不相聯絡,豈不應了最後那句“果然一點不相干”嗎。
“宋卿,你家這丫頭,果真機敏,實在是妙。”明德帝朗聲而笑,他今日巡問慜陽學宮也未曾有過如此聖心大悅的時候。眾人見此心思各異,都有意無意朝下頭宋六姑娘看去。
宋家才出了個宋梅衡,現下又來一個宋琰聲,這宋樾真會養,一雙兒女盡是爭氣的。再看看太常寺胡少卿家的女兒,聖上一眼也沒看她方才呈上的花中君子圖,想來也是為了給這宋小六出氣。
宋家,怕是往後恩榮不斷啊。
“賞!”明德帝說完又擺擺手,笑問道:“六姑娘,你想要何賞賜?”
宋琰聲跪地謝恩,苦著張小臉道:“阿好不求恩賞,只希望聖上不要再出難題為難阿好了。”
“不得無禮,阿好。”宋樾站到旁邊出言提醒。倒是明德帝一點未曾介意,笑容未收,於是眾人便也跟著笑起,順著聖意直誇宋六姑娘機靈有趣,是個妙人。在氣氛最輕快的時候,明德帝奇怪道:“元丫頭,你的詩作呢?顧著你這小小顏面,孤可給你留足時間了。”
“聖上,您這不是正為難我嘛,您也知道,我哪裡會作詩嘛!”
“元盈!平日胡鬧就罷了,聖上面前豈容你造次!”
鎮國公臉繃得都要抽了,正要呵斥,明德帝心情正好,擺擺手也不為難她,道:“那你說要如何?”
“元家女兒,自是馬背英才,不拘在這舞文弄墨之上!”元盈仰首驕傲道,“若是比騎射,元盈不輸男兒!”
“好!”
宋琰聲笑了,元盈逃過一遭,對著她擠眉弄眼。她笑聲未收,正要轉身後退,卻撞上一雙極漆黑幽暗的眼睛。
蕭長元。
蕭長元為何在看她?她可沒搶過他那三妹妹的風頭。
她的笑容愣在嘴邊,直到隨聖駕入了練武場,才被宋梅衡一拍回過神來。
“你這丫頭,想什麼這麼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