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玉,看著甚好。”元盈和她坐在冶春臺的海棠軒裡,摸著下巴,仔細端詳她脖子上新掛上的瓔珞。
“還很是眼熟。”
宋琰聲端著茶隨她揣測。身邊除了她,今兒傅姑娘也在樓中。傅圓聞言,倒是微斂眉目,不聲不響地打量了一下那玉。
“果真是瞧著眼熟。”
傅圓是標準的鵝蛋臉,纖眉杏目,生得白皙秀麗。便是顰眉思索的時候,也是照樣賞心悅目。她盯著玉面看了一會兒,忽地開口道,“這……似乎是六殿下的。”
“是了!”
元盈從椅子上跳下來,惹得宋琰聲下意識後仰,“你作甚這麼激動?”
小郡主笑眯眯地湊過來,又是細細端看了一下,“確實是我表哥的。”
“小時候曾記得他佩過,是他心愛之物,從未離身。”
現在倒是宋琰聲一愣,端珣可沒說過這樁。
元盈見她疑惑,“他自然不會說,要說了你定然是不肯戴上的。”她掩唇偷笑兩聲,“你瞧瞧上頭花紋雕刻得多精緻好看,想來我表哥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一腔心意,端珣如何待她,這還不明顯嗎?
宋琰聲與端珣的組合,京門眾人皆是啼笑皆非。宋閣老家這樣高的門第,偏生將閨女兒許給了再無資格競爭皇儲之位的六殿下,這六殿下還是傷了一條腿的,恐怕將來再也無法正常行走。再說來這個宋六姑娘,小小三寸丁,人生得渾圓平常,與這六殿下倒是彼此彼此。
宋琰聲對京門內這些針對她的閒言閒語已不甚關注,不過是些茶餘飯後的編排,或者是有心人刻意引導。悠悠之口總也是堵不盡的,不如隨之說個夠。
橫波曾說她奇怪,自己的事倒不掛念,反而不容別人說一句端珣的不是。這還沒成一家,這就開始護短了。宋家人的傳統便是護短。
傅圓在旁看著那精緻和潤的白玉瓔珞,抬起眼睛微笑道,“所以說六姑娘是真的好福氣。”
“殿下果真是寵你。”
端珣對她如何,她自當心中有數。宋琰聲一笑而過,倒沒接這個話頭。傅圓人比花嬌,賞心悅目的,現在京門人言都道,這帝師家的傅六姑娘是個有福的,與炙手可熱的四皇子,那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說起來如今朝中格局,自三皇子端泓貶庶潭拓寺終身不得出之後,朝局便發生了大動,各個派系黨羽蠢蠢欲動,迫不及待地想要站隊肅王。宋琰聲琢磨著,現在平衡局面失衡,明德帝正頭疼呢。誰要敢當這個出頭鳥,估計下一個被抄的就是他。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倒了一個三皇子,廢了一個六皇子,長成的皇子中,可只有一個一向以耿直嚴明著稱的肅王了。要說其他的皇子們,真真還太小了。
宋琰聲輕輕叩著手指,正想著事情。旁邊元盈和傅圓的說話聲倒是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寶慧公主?”她挑挑眉。
說起這位七公主,因著上次陷害她的事情被禁足望瓏園天門寺,算算日子,三月禁限還未滿。
元盈捻了一塊山慄糕丟進嘴巴里,接著說道,“也是今早從宮中得到的訊息。聽說寶慧在天門寺殿內吊了一根白綾,準備自盡呢。”
宋琰聲猛地咳嗽一聲,不可置通道:“這是唱的哪一齣?”
“人被救下之後,便吵著要見聖上。看她能哭能鬧的,想來沒什麼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