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靈川已經把每個動作順序記住了,奈何四肢不協調,明明是一樣的動作,他總感覺自己跳出來的舞蹈跟舞蹈老師演示的舞蹈不是一回事,甚至有時候感覺,這是兩個不同的舞種吧?
他跟著前面的老師,踢腿、擺臂、轉身滑半圈,動作忽然頓住了,他看到了教室外的顧眠。
她穿著淺米色的大長裙站在外面,透過玻璃看著自己,嘴角上揚,配合她的表情,季靈川覺得她不是在微笑,而是在嘲笑自己。
舞蹈老師的動作已經跳到了下一組,卻從鏡子裡看到季靈川站著沒動,於是停了下來,順著他的目光往外看。
是一張眼熟的面孔,季靈川的老婆顧眠。
這幾天她的照片傳得全,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她。
教室外,趙成見狀,非常上道地咳嗽一聲:“那個,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川哥就交給你了。”
下一秒,季靈川開啟了門,讓顧眠進來。
舞蹈老師也很有眼色,撈起搭在橫杆上的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季老師,我看你的動作都記熟了,接下來多加練習就好了。我去看看那幫練習生,如果有問題你到那邊叫我一聲。”
季靈川點了點頭,看著舞蹈老師闊步遠去。
偌大的舞蹈教室空空蕩蕩,只剩下季靈川和顧眠,他看著她,步步逼近,顧眠被逼得不住往後退,後背抵著牆壁。
季靈川手撐在她頭側,低聲說:“你剛才是不是在嘲笑我?”
顧眠想到前一刻她站在外面,第一眼看到季靈川跳舞的樣子,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她連忙咳嗽了一聲掩飾:“沒有,絕對沒有。”
季靈川表情很受傷:“你現在還在笑!”
“對不起,我不該笑。”顧眠努力抿住唇瓣,憋笑憋得臉都紅了。
季靈川沒有開玩笑,他是真的有點受傷了,垂下眼眸,認真地發問:“我跳得真的很難看?”
難道倒是不難看,就是有點滑稽,顧眠這個大作家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說:“有點像殭屍跳舞。”每個動作都很生硬,不如舞蹈老師靈活流暢。
季靈川:“”
他眼眸覆了一層霧濛濛的輕紗,“低落”兩個字明明白白寫在裡面,她都說他跳舞像殭屍了,這還不叫嘲笑?
顧眠觀察他的神色,心裡咯噔了一下,她家的三歲阿川貌似難過了。她傾身抱住他,手在他後背輕拍,安慰道:“舞蹈老師剛才說,多加練習就好了。你現在開始練吧,我在旁邊看著你。”
季靈川“哦”了一聲。
顧眠鬆開他,整理好裙襬坐在地板上,抬眼示意他:“跳吧。”
季靈川本來不好意思當著顧眠的面跳舞,怕又被嘲笑,不過轉念一想,她是自己的老婆,怕什麼。於是,他擦了擦汗,走到教室中央,開啟了地上的音響,幾秒後,一段富有節奏感的音樂傾瀉而出。
男人隨著節奏擺動身體,動作仍然有些生澀,但顧眠沒有再笑,手搭在膝蓋上,一臉認真地看著他一遍又一遍練習。
他穿著白色t恤,後背打溼了一大片,額頭佈滿了汗水,打溼了額前的碎髮,黏在面板上,臉頰也滿是汗,晶瑩的汗珠順著臉部線條往下滾落,掛在下頜,然後滴滴答答掉在地板上。
最後一個動作定住,季靈川手掌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喘氣,緩了片刻,坐在了地板上。
顧眠站起身,從旁邊的箱子裡拿了瓶沒開的礦泉水,擰開瓶蓋遞給他:“喝點水,歇一會兒吧。”
季靈川對待工作一向認真,不管是演戲,還是自己不擅長的舞蹈,只要他答應了,就會盡力做到完美。可能在別人看來,他跳得仍然不如專業的,但這是在他能力範圍內最好的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