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日,韓玄昌心中煩躁,但還是堅持每日裡往衙門公幹,坐在禮部衙門尚內堂,兩日都是在不知不覺中過去,有時候連下面的官員前來請示事務,他都是一副滿腹心思模樣,衙門內的官員們也都看出來尚大人心情不好,卻都是不敢過來打擾,有些力所能及的事兒,也就不過來騷擾尚大人。 .t.
第三日正午時分,韓玄昌枯坐無味,正要從內室出門檢查一些衙門裡的公務,這房門尚未開啟,就聽的門外傳來陣陣私語。
韓玄昌皺起眉頭,他所處的地方是禮部衙門的核心處所,尚內堂之外便是禮部理事堂,是禮部衙門中最終處理事務的重要地方,亦可說是整個衙門的頭腦,最為忙碌之處,平日裡至少會有一名侍郎領著禮部理事堂辦差,有重大議題,便要呈進內堂請示,幾乎難有私聊的時間,而且理事堂就在尚內堂旁側,即使有時間,這幫官員自然也不敢在辦差的時候就在尚大人眼皮底下聊天逗趣。
所以聽到外面傳來很少見的私語聲,韓玄昌這幾日本就緊繃的心頓時生疑,悄悄開啟一條縫隙,只見外堂正有四五名官員腦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韓玄昌本就心煩意亂,看到這幾名官員湊在一起私語,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一股子無名邪火,冷哼了一聲。
這一聲冷哼,就像丟入平靜水面的一塊石子,當即將這一群官員嚇散,各自回到自己的位子辦公。
韓玄昌揹負雙手走出內堂,臉色頗有些不好看,掃了眾人一眼,淡淡道:“諸位當真很閒嗎?若是這衙門小,屈尊諸位,大可另覓高就!”
此言一出,眾官皆驚。
韓玄昌擔任禮部尚兩年多,給人的感覺一向是寬厚溫和,便是下面的官員除了差錯,韓玄昌也素來是十分寬容。
憑心而論,韓玄昌在禮部雖然兩年,根基並不深,但是在禮部大小數百官吏的眼中,卻是一個十分和善的好人,深得眾官喜歡,也正是韓玄昌的性情使然,他雖然在衙門裡根基不深,但是許多事兒辦起來卻還是十分的順利,並無太多的阻礙。
可是韓玄昌今日臉色難看,更是說出這樣的話來,那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眾官吃驚之餘,卻也瞬間明白,尚大人今日發怒,恐怕不是針對他們,只不過是心情不好,發洩一下而已。
今日領職理事堂的乃是吏部左侍郎宋世清,此人當初與韓漠一同出使過慶國,在衙門裡倒也是十分支援韓玄昌,與韓玄昌的關係卻也十分融洽,見到韓玄昌發怒,急忙前來,拱了拱手,輕聲道:“尚大人莫生氣,只是聽說了一些怪事兒,大夥兒有些奇怪,聚在一起說了兩句,還請尚大人恕罪!”
眾官齊齊起身來,躬身道:“請尚大人恕罪!”
韓玄昌皺了皺眉頭,道:“宋大人進來一下!”進了內堂,宋世清跟著進來,韓玄昌這才問道:“這朝中每日裡都有大事發生,也不曾見你們如此這般私語,今日聚在一起,又發生何等大事?”
宋世清忙道:“大人有所不知,這事兒從前天開始就存在了,只不過今天才被當個事兒說出來。”
“到底是何事?”
“大人,大理寺卿胡大人和兵部尚範大人從前日開始,便不再進衙門公幹!”宋世清壓低聲音道:“據說兩位大人身體欠安,都在府中養病,任何人也不見,這一陣子也不能入衙門辦差……!”
韓玄昌吃了一驚,皺眉道:“那……前日和昨日內閣衙門應該是他二人先後當值,難道……這兩日內各衙門都無人當值?”
“據說這幾日一直都是吏部尚在當值。”宋世清忙道:“這兩日大人一直沒有去內閣衙門,想必是不知道!”
韓玄昌心中十分震驚,如果是前日開始的話,那恰好是範雲傲二人夜入禮部尚府的次日,這中間難道有什麼糾葛不成?
他微一沉吟,才吩咐道:“宋大人,你找幾件公務與這兩個衙門扯干係,派人去兩個衙門裡看一看,看看範大人和胡大人是否真的沒有進衙門辦差。”
宋世清急忙答應,退了下去。
韓玄昌只覺得事情透著詭異古怪,當夜拜訪自己,次日便患病不進衙門,這本就十分耐人尋味,而兩位內閣大員竟然在同一日患病,那就更是匪夷所思了。
他收拾一番,出了禮部衙門,徑自乘車到了內閣衙門。
內閣衙門在皇城正門外的東道十三所,居於正中,而大燕國的六部九司衙門,幾乎都是處在東道十三所和西道八所,這一區域乃是整個大燕國的核心所在,非無關人等,那是連進入這兩條街道也難。
韓玄昌乃是吏部尚,一旦成為六部尚,也就擁有了內閣官員的身份,韓玄昌在這內閣衙門中,自然是暢通無阻。
他從內閣大員專屬的道路徑自來到了內個核心所在的國事院,一處雅緻幽靜的四合小院,進了內室,便瞧見韓信策和刑部尚蕭萬長正在輪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