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字一句,藍士康都是在深深地警告謝丹娘,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只有將皇子好好地生下來,才是她安身立命的基礎,否則,等待她的,便是謝府與她無窮無盡的地獄之火。
謝丹娘動了,雙眼瞬間便已經直視向藍士康,其中的血紅一片,竟是讓藍士康第一次感到陌生,所以他,愣了。
就是這呆愣的數秒,謝丹娘衝到了藍士康的身前,將藏在袖中的匕首毫不猶豫,如同瘋魔了一般刺在了藍士康的胸口之上,半分不差,只要命中,那便是一條性命。有此可見,這殺意,並非一日,只是她還在賭,賭藍士康對她的情。
情不在,又何須存在痴迷者,幡然醒悟便是無盡瘋狂。
“啷噹。”竟是匕首落地的聲音。
為什麼她明明已經用盡全身力氣將匕首插在其上,她明明已經聽到匕首割破綢緞的感覺,為什麼沒有進入到血肉的觸感為什麼謝丹娘用盡全身力氣,腳下一個不穩,便向後跌倒在地,睜大著雙眼,搖著腦袋看著那已經明顯被刺破了的衣裳,還有其中,明晃晃,不知為何物的東西。
“御醫,御醫,娘娘身下大出血了”不知是誰叫了一聲,沉寂了片刻的寢宮頓時喧譁了起來。
頂著皇上怒而不宣的怒氣,覺得眼下或許皇子更加重要,在場的所有御醫都朝著謝丹娘小步跑了過去,只是輪流搭脈,相視一眼過後,便齊齊顫抖著身子,跪倒在了藍士康的腳跟前:“臣等無能。”
謝丹娘無暇顧忌什麼,她只感覺到周身剩下的最後一點力氣,都集中在了腹部,隨著那黏糊的液體流出了體外:“孩子”喊聲,響徹了整個寢宮,聞者都會忍不住悲切萬分。
“既然如此沒用,那還活著做什麼”說完,藍士康就已經轉身朝著寢宮的大門大步走了出去。
待所有人回過神來之時,只能瞧見剛才那一把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此時已然插在了謝丹孃的胸口之上。若是謝丹娘還能睜開眼,便會發現,她的傷口,與剛才她刺向藍士康胸口的位置,分毫不差。只可惜,她看不見了。
或許這樣對她,更是一種解脫。只是情太深,終究還是被情所傷。不知道下輩子,她會不會繼續拿出自己全部的感覺,對一個自以為值得的男人
當藍士康回到鳳朝宮外時,眼前的情景,頓時讓他剛才積在胸口的怒氣瞬間消失不見了。
鳳朝宮前,地上雖是已經躺下了三十來具黑衣人的屍體,但是遙觀那一群前來助陣的江湖人士,還能站著的,已不足十人,且人人身上都清晰可見條條血痕,想來也不過是拼著最後一口氣,勉勉強強站著罷了。
藍宇成等數人瞧著雖是比那些江湖人士好些,衣衫卻也早就被不知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鮮紅給染紅了。只是臉上的神色,瞧著分外不容樂觀。
藍士康轉眼看向將義楚和蔣先生護在身後的蔣老侯爺與威武侯爺,瞧著他們兩人倒是沒有加入的打算,而那還剩下數量不少的精兵,也只是將他們護在圈內。
其實也並非是蔣老侯爺與威武侯府打算叛主。只是場上混戰,那一群黑衣人可管不了什麼皇后娘娘的,自然對挾持著蔣容華的義楚還有蔣先生二人開始圍攻。剛開始時,金琮等人還能護上一二,只是後來,卻是力不從心了。
眼見著自己的孫女和愧疚萬分的長子的血染紅了黑衣人手中的長劍,即便是蔣老侯爺清楚自己插手之後會有什麼後果,那時也已經顧不上這許多了。那百名精兵本就是他親手調教出來的,一聲令下,自然是群湧而上,其目的只為救人。只是黑衣人的招招毒辣,為自保,只能拔劍相對。
這就是為何,當時統領會說威武侯府倒戈的緣由。
被護在其中的蔣先生雖不想欠蔣老侯爺人情,可他的存在,根本就已經成了藍宇成等人的負累,即便是他再不願,也不能因為私人恩怨,將包袱加諸在藍宇成等人的身上。
此等局面,已完全傾向了藍士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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