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的小門房聽到此言,也是微微怔了下,不停地上下打量著蔣先生。他父親倒是名字裡倒的確有個“全”字,府裡的人也都愛管他父親叫全叔,從來不因父親只是一個小小的門房而看輕了他。只因從前父親可是追隨過老侯爺上過戰場的人,光是這一份體面,就是別人羨慕不來的。
可小門房又怕自己自作多情猜錯了,他可從來沒見過父親有這樣一位朋友。如此想定,便再次問了一句:“此處是威武侯府,不知先生有何貴幹”從正門來,必定不會是來尋府中下人的。
蔣先生猶如夢中驚醒一般,看著小門房的臉,好似能從這張年輕的臉上,看見另外一個人:“從前威武侯府的門房全叔與你是什麼關係”
“是我爹。”小門房被這話問得一愣一愣的:“如果先生要尋我爹,應該去偏門那,讓那守門的幫忙叫一聲就是了。”
蔣先生聞此言便知全叔仍舊健在,便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一支精美的桃木髮簪遞了過去:“麻煩你將此物送到老侯爺的面前,若是他不願意見我,也請將此物帶回來。”
小門房眉頭皺了起來,有些為難地抓了抓腦門,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的髮簪。平日裡老侯爺是不得見的,就算有大官前來,最多也是侯爺招待的。這髮簪瞧著也不過是桃木雕琢的,雖是精巧的很,卻也不值幾個錢,也不知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竟要將此物送到老侯爺的面前。
小門房抬眼看向了蔣先生,想到此人好似還與父親相識,應該不會是什麼打秋風的窮親戚,便道:“好吧,那你在此處等等,我去送試試,但是我不能保證定然能送到老侯爺的跟前。”說著,小門房便伸手拿走了蔣先生手裡的髮簪,再次關上了大門。
藍宇成付完了車錢,便一直在旁看著蔣先生。從那一支髮簪出現,他心中的疑惑便更深了。那一支桃木髮簪分明就是女子的舊物,蔣先生從小若小時候起便一直與義楚兩人生活,想來這髮簪很早便已經在他的身上只是蔣先生為何這般肯定,蔣老侯爺看見了這支髮簪便會見他
只是還未等這個問題在他的腦海打上一個轉,那剛剛關上不久的大門便再次敞開。這次,不再與剛才那般,只有容得下一人的縫隙,而是完全敞開。
“真的是你”一抹墨綠色的長袍從裡面疾步走了出來。
藍宇成抬眼望去,來者竟然是威武侯爺。此刻藍宇成心下更加不解了,這蔣先生到底是何人,竟能讓威武侯爺如此失態地疾步走出,而且兩人分明就是熟識的。
威武侯爺面色有些複雜的看著眼前這個許多年不曾見到,讓他曾經一度以為他已經死了的人。突然察覺到旁邊還有一人,轉身看了過去,沒曾想,竟是洛親王世子。
“侯爺,別來無恙。”藍宇成見威武侯爺看了過來,臉上掛起一抹疏離的笑容,拱了拱手。
威武侯府是澄親王的中堅力量,自然也是洛親王府的政敵。那一年洛親王死在太和殿中,其實威武侯府也脫不了干係。只是現在,卻不是他們追究過去的時候。
威武侯爺朝著藍宇成回了禮,卻未曾答上一句,而是再次轉身看著蔣先生道:“你母親的髮簪我已經讓人送上去了,想來父親應該很快就會見你。”
那支桃木髮簪竟是蔣先生母親的髮簪藍宇成聞言,心中一動,莫非蔣先生是老侯爺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只是轉眼,藍宇成便推翻了自己這個想法。
蔣先生的年紀看起來,分明比威武侯爺大上了許多,時間上根本對不上。若蔣先生是威武侯府中的小妾生下長子,那為何從不見有人提及而且瞧著威武侯爺的樣子,臉色雖說不上多好看,只是對蔣先生的態度卻頗為敬重,沒有半點嫡子對庶子的優越感。
“多謝。”蔣先生聞言,也只是頗為疏離地對威武侯爺拱了拱手,便轉身走到了藍宇成的身後,不再多說一句。
威武侯爺嘆了一口氣,只是看見藍宇成和蔣先生站在一處,臉上的糾結和矛盾之色便更深了一些,閃爍著的眼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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