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介愣了一下,接著恍然,神情愈發冷冽:“行此鬼祟之道,德不配位,枉為天子!”
顧青嘆了口氣,道:“外面這些人,不是羽林禁衛就是死士,無論什麼人,今日這一關都不好過,韓介,咱們準備拼命吧。”
…………
京兆府官署。
身著官袍的宋根生從繁重的公文中抬起頭,錯愕地盯著面前的一名巡街武侯,道:“你說什麼?安善坊大街被封了?”
武侯忐忑地垂著頭,訥訥道:“半個時辰前,一名進奏院官員領著一千餘羽林禁衛經過安善坊,找來了坊官和所有武侯,以羽林衛的名義下令封街,任何人不得進入安善坊大街……”
宋根生冷冷道:“何人下的令?就算天子出巡,也沒必要將整條街都封了吧?”
武侯小心地道:“小人不知,只聽說羽林禁衛要在安善坊辦差……”
宋根生怒道:“辦差就要封街,好大的威風!他們封街問過我這個京兆府尹了嗎?”
發怒解決不了問題,宋根生擰眉沉思片刻,正要說什麼,抬眼突然看到屋外一名熟悉的屬官在廊柱下來回徘徊,神情遲疑,欲進又止。
宋根生愈發不滿,指著屋外那名屬官道:“你很閒嗎?為何在此徘徊?”
屬官一驚,急忙快步走入屋內,首先行禮,然後遲疑道:“宋府尹,下官剛才聽說了一樁事,不知該不該說……”
宋根生冷冷道:“廢話這麼多,該說不該說的,你已站在我面前,自己不知道嗎?”
屬官急忙道:“宋府尹,午時下官聽城外操持難民營的同僚官員提過一句,說顧郡王今早親自在城外送別難民,然後回了城,眾所周知,顧郡王的王府在親仁坊,從明德門入城,若欲回到親仁坊的郡王府,安善坊恰好是必經之地,下官又聽說羽林禁衛莫名其妙封了安善坊的街,這個……”
屬官羅裡吧嗦說了一大通,宋根生臉色卻越來越蒼白,沒等他說完,宋根生猛地起身,失聲道:“不好!要出事!”
來不及解釋,宋根生撩起官袍下襬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大聲下令。
“官署內所有差役,不良帥,不良人,所有能叫到的巡街武侯,全都拿上兵器趕往安善坊,快!”
“派人向城外安西軍大營報信,就說顧郡王在安善坊有危險,請安西軍將領速速調兵護駕!”
…………
李十二孃府。
府中前院數十名女弟子正在日常練劍,女弟子練的劍既是殺人技,又是令權貴賞心悅目的劍器舞,李十二孃師承公孫大娘,劍器舞和殺人技都是師門重要的傳承。
李十二孃一身勁裝打扮,雖然她已三十多歲,但身材依舊婀娜苗條,除了眼角些許的魚尾紋外,面貌與少女無異。
此刻的李十二孃正繃著臉,神情嚴厲地挑剔著弟子們每一個細微動作的錯處,錯誤嚴重的甚至會換來她一記重重的鞭笞,被鞭笞的女弟子委屈地癟嘴,也不敢反抗,老老實實地糾正自己的錯誤。
一名女弟子從大門飛奔而入,打破了前院內寧靜的氣氛。
“師父,不好了!顧郡王有危難!”女弟子大聲道。
李十二孃一驚:“顧青怎麼了?”
女弟子跑到她面前,喘著氣道:“剛才有人來報,安善坊大街被羽林禁衛封了,弟子還聽說,顧郡王今早送別難民後回府,恰好安善坊是回王府的必經之路,羽林禁衛突然封街,恐怕不是好事……”
李十二孃眼中閃過短暫的慌亂,揚聲道:“所有弟子馬上執劍趕往安善坊,務必接應顧青,還有,召集長安城中所有的江湖同道襄助,顧郡王身系天下禍福,他絕對不能有事!”
言畢,人已在府門外,女弟子們也紛紛緊跟著她,一道道穿著各色勁裝的嫋娜身影掠過,彷彿一道雨後絢爛的彩虹,閃耀在新晴的蒼穹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