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羽冷冷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天子信錯了人,錯將多年恩典付予狼子賊寇,盛世眼看就要變亂世,可惜了盛世,可憐了百姓……”
李劍七神情凝重地道:“這個訊息要馬上傳給十二孃和顧侯爺,不可耽誤,傳訊息的事交給我,我有辦法,你……萬事小心。”
馮羽笑道:“這才剛開始呢,過幾日我約莫能打探到安祿山的兵馬部署,和麾下旅帥級以上將領的名冊,以及他們儲存糧草兵器戰馬的地點,顧阿兄還說過,安祿山派人在安西都護府暗中坑過他一次,要我找個機會報仇,我正在琢磨此事,看看能不能讓我尋著合適的時機……”
李劍七擔憂地道:“安祿山麾下的將領非易與之輩,你手無縛雞之力……”
馮羽哈哈笑道:“手無縛雞之力亦能做出驚天動地的大事,你若不信,過段日子便可見結果。”
李劍七眼中泛起異彩,臉蛋忽然一紅,聲音都變得忸怩起來:“總之,你……一定要小心,若有危難之時,我定會救你,縱然逃不出去,我們……也會死在一起。”
馮羽哎了一聲,道:“要死你去死,我可不想死,大好的年華,還沒征服世上的鶯鶯燕燕,怎能輕言‘死’字,呸呸,不吉利!”
李劍七俏臉一僵:“你……”
馮羽急忙道:“哎呀,與你玩笑的,我當然願意和你一起同生共死,你我可是患難與共的袍澤呢,如果某天我真暴露了身份,你我便一同做個短命鴛鴦,雙雙攜手赴黃泉,或許閻君見你我真情難得,讓我倆下輩子做夫妻呢……”
一番話撩得李劍七心絃錚錚亂響,瞬間失了理智和分寸,羞澀得差點找個地縫鑽進去。
李劍七自小被李十二孃收養,李十二孃座下皆是女弟子,李劍七從未與陌生男子有過交集,哪裡經得住馮羽這番威力極大的撩騷話語。
“你,你你……不準胡說!”李劍七渾身癱軟,想揍他都沒了力氣。
馮羽飛快瞥了她一眼,笑得很不正經。
得到世上女子的芳心好像挺容易的,為何聽說顧阿兄仍是個童男子?實在想不通啊。
…………
范陽節度使府。
安祿山肥胖的身子緩緩朝正堂內移動,旁邊的心腹親衛李豬兒攙扶著他,每走一步都累得不行。
世界就是這麼奇怪,一個走路都費盡的胖子,居然暗藏狼子野心要造反。
當一個人手裡掌握的權力大到一定的地步,心態也會漸漸膨脹,無論看起來多麼笨拙多麼不可思議,他做出來事情必然是符合他膨脹的心態的,無論成敗。
孫孝哲在正堂廊下恭敬肅立,見安祿山蹣跚行來,孫孝哲上前兩步攙扶住他的另一側。
安祿山朝孫孝哲笑了笑,臉上的肥肉瞬間將一雙小綠豆眼擠得連縫隙都不見,整張臉看起來就是一個毫無瑕疵的肉球。
“節帥,粟末部來了使者,上午與末將見了面……”孫孝哲小心地道。
安祿山眉目平淡,哦了一聲道:“使者說了什麼?”
孫孝哲露出憤慨之色道:“使者趁火打劫,要加價,說三十萬石糧食和一萬匹戰馬不夠,要咱們再加一萬匹戰馬,和十萬斤生鐵,否則將撤回駐紮營州的兩萬粟末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