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忠不解地撓頭,這個問題他已想不明白了。
沈田疑惑道:“既然斥候說長安方面並無兵馬調動,附近百里亦無伏兵,這支孤軍究竟有何意圖?難道真的只是為了佔幾座城?”
顧青嘆道:“我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所以眼睜睜看他們攻下了許州,如今又兵發唐州,我卻仍然按兵不動,怕的就是中了安祿山的圈套,可我也不知道這個圈套究竟在哪裡,只是我確定必然有圈套,這支叛軍的出現和行止太不合常理了。”
帥帳內眾將沉默,顧青都想不明白的事,他們自然更想不明白了。
良久,一個陌生的聲音訥訥道:“公爺,有沒有可能……伏兵不在西面長安或函谷關,而是在北面呢?斥候可有打探過北面洛陽方向的叛軍兵馬?”
帳內眾將愕然望去,卻見一名三十來歲的中年將領站在人群后面,見眾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這名將領不自在地縮了一下肩膀,訕笑道:“末將胡言亂語,公爺恕罪。”
顧青溫和地一笑:“帥帳議事,任何人皆可暢所欲言,我怎會怪你。這位將軍眼生得緊,你是何人?”
將領抱拳凜然道:“末將名叫曲環,原是河西節度使哥舒節帥麾下果毅別將,潼關兵敗後,末將隨同哥舒節帥退出潼關,遇到公爺的兵馬將我等河西軍接應回營,末將如今在公爺帳下效力。”
“曲環?”顧青喃喃唸了一遍,自語道:“有點耳熟,難道又是名將?大唐的名將是不是太多了……”
沒時間回憶這位將領究竟有多牛逼,顧青問道:“你覺得伏兵在北面洛陽方向?”
曲環遲疑道:“末將只是猜測,說不準的……”
“我們現在說的每句話都是猜測,集思廣益而已,說錯了不怪罪。”
曲環咬了咬牙,道:“長安沒有伏兵,函谷關沒有伏兵,那麼末將以為唯一的可能就是北方了。”
常忠忍不住插嘴道:“我們安西軍棄守洛陽後,叛軍重新佔領了它,但當時斥候打探的結果,洛陽城裡只留守了五千左右的守軍,五千人怎麼可能是伏兵?”
見常忠強勢反駁,曲環訕笑一下,沒敢再說話了。
顧青卻盯著沙盤搖頭道:“不,我覺得曲環的話似乎有點道理……”
常忠疑惑地道:“公爺的意思是……”
顧青沉聲道:“咱們的思維形成了慣性,所以犯了大錯。我們以為叛軍主力在長安,長安方向沒有兵馬調動所以就沒有伏兵,可是誰告訴你安祿山只能調動長安的叛軍主力?他難道就沒準備後手?”
眾將皆驚。
顧青接著道:“你們別忘了,如今的敵我態勢,大唐的整個北方都已被叛軍佔領,黃河以北那麼多城池都有叛軍的守軍,更何況還包括那些見中原大亂而蠢蠢欲動的異族部落軍隊……”
“從這些守軍中臨時抽調一部分,或者跟北方的突厥部,室韋部,僕羅部,靺鞨部再次借兵,難道沒有可能嗎?至少在那些異族部落人的眼裡,中原大亂,安祿山佔領了大唐國都,形勢一片大好,就算是押寶,安祿山也值得一押,向他們借兵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