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都停下!”裴周南大聲喝道。
常忠瞥了他一眼,揮了揮手中的令旗,將士們紛紛停下了動作。
裴周南瞪著常忠道:“常將軍,你們以前就是如此操練的?是在糊弄本官嗎?”
常忠躬身:“末將不敢。”
裴周南冷笑:“你們有什麼不敢的,陛下調令未至,我仍是安西節度使,你們膽敢如此應付我,以為我不敢對你們用軍法麼?”
常忠仍躬身道:“是末將治軍無方,裴節帥若欲軍法懲治,請先懲末將。”
裴周南語氣陰沉地道:“你在激本官?顧青在時不知慣了你們多少壞毛病,本官可不是顧青,我不慣你們的毛病!”
常忠平靜地道:“末將任由裴節帥處置。”
裴周南冷笑數聲,剛準備下令杖擊常忠,不料臺下的普通將士佇列裡不知是誰大聲插了一句話。
“不賞錢不賞肉,操練給誰看?顧侯爺在時可比你強多了……”
裴周南勃然大怒:“誰?是誰在說話?”
人群鴉雀無聲。
裴周南額頭青筋暴跳,咬著牙道:“來人,給我找出剛剛插嘴的人,杖十記軍棍……不,直接斬首!”
長安來的執法隊迅速衝進人群裡,將發出聲音的那片佇列裡的人全都拿下,然後逐一鑑別。
常忠忍不住道:“裴節帥,末將願領罰,請節帥放過無辜的將士。”
裴周南冷冷地道:“不聽軍令,胡亂插言,他不知軍法威嚴,本官今日便教他知道。”
很快,剛才插言的軍士被執法隊找了出來,拎到高臺前。
裴周南盯著他,沉默半晌,忽然一揮手,道:“斬了!”
全軍譁然,常忠李嗣業等將領亦愕然,沒想到裴周南真敢殺安西軍將士。
大家都是帶兵的人,知道裴周南今日存心要立威,但是動輒對將士斬首,懲罰未免太嚴厲了,會出事的。
於是眾將紛紛上前,抱拳為那名無辜軍士求情。
剛開口說了半句話,身後喀嚓一聲,執法隊雷厲風行,手起刀落將那名軍士的頭顱斬了下來。
常忠等人無力地嘆息一聲,默然退後。
校場上寒風呼嘯,全軍將士沉默地注視著黃沙地上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
久積的怨氣開始發酵,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