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令誠猛地一激靈,道:“對了!戶籍,戶籍能證明我的話,皇甫思思根本就是孤身一人來的龜茲城,哪裡來的父母,不信拿戶籍冊錄來對質!”
顧青淡淡地道:“好,我且再陪你胡鬧一回,來人,速速去節府取來戶籍冊錄。”
親衛抱拳離去,一炷香時辰後,圓滾滾的李司馬捧著一疊厚厚的冊錄來到客棧後院,一臉憨厚地向眾人行禮。
當著顧青三人的面,李司馬不慌不忙地翻開戶籍冊錄,找了好幾本後,終於找到了皇甫思思的名冊,上面赫然寫著杜參方,杜周氏和杜思思三人的名字,戶籍造冊時間是天寶八載六月,恰好是五年前。
邊令誠倒吸一口涼氣,臉色鐵青,身軀搖搖欲墜。
此時的他,彷彿陷入了一個天衣無縫的陷阱裡,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有人提前布好了局,等他自己鑽進去。
這一番對質後,皇甫思思的身份再也無人懷疑,一夜之間,她已完 全擺脫了朝廷欽犯的身份,從此能夠堂堂正正走在陽光下。
邊令誠絕望地看向裴周南,然而裴周南的表情卻分明告訴他,今天這件事很無聊,很可笑。
什麼朝廷欽犯,什麼皇甫惟明,多少年前已經了結的案子,被邊令誠翻了出來,而真相卻是子虛烏有胡亂攀扯。
裴周南不由暗暗懷疑自己的智商,為何要陪著這個不男不女的傢伙胡鬧,有這閒功夫還不如待在屋子裡多念幾遍吾皇萬歲。
“邊監軍……好生養息,不要胡思亂想,此事我不會向長安上疏,只盼邊監軍從今以後本分做官,莫行此攀咬構陷之事,殊為下作。”裴周南說完 拂袖而去。
邊令誠心神俱裂,看了看含笑不語的顧青,又看了看眼前溫馨融融的一家三口,邊令誠使勁跺了跺腳,顫聲道:“裴御史!非我構陷,是顧青他……他佈下了局陷我於不義啊!”
“邊監軍,莫喊了,裴御史已走遠了。”顧青溫和地勸道。
邊令誠轉身,目光失神地看著顧青。
“顧侯爺真是……好手段!”邊令誠咬牙道。
顧青笑道:“手段一般,你要置我朋友于死地,我總不能讓她伸出脖子任你宰割吧?一切都是為了自保,還請邊監軍體諒一二。”
邊令誠指著那對中年夫妻,怒道:“他們是你從哪裡找來的?”
顧青正色道:“莫胡說,他們是杜掌櫃的父母,戶籍冊錄上都有名字的。”
“戶籍冊錄……”邊令誠扭頭看著李司馬,李司馬被他吃人的目光嚇了一跳,訕訕一笑,行了一禮後匆忙跑掉了。
邊令誠無聲慘笑。
找來一對莫名其妙的中年夫妻,串供了店夥計,甚至還讓節度使府的司馬改了戶籍,簡直天衣無縫的無中生有,朝廷欽犯頓時成了身家清白的關中人士。
洗白一個人,就是這麼容易。
這一把,邊令誠輸得很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