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表白,然而看張懷玉的反應,似乎拒絕了他的表白……
想不通啊,難道她對自己無意?一切看似曖昧的小情愫難道都是自己的幻覺?
暗暗反省了一下自己剛才表白的過程,顧青總結了經驗成敗,覺得剛才的廢話似乎多了些,應該直截了當聊祖墳的事,不該以“人生失敗”為開場白,邏輯繞得有點遠,張懷玉情商那麼低,可能沒聽懂。
“應該是太委婉了,下次直接一點。”顧青認真臉,神情凝重地喃喃自語。
以張懷玉的俠女做派,顧青覺得越直接越好。
婆娘,老子看上你了,過來讓老子啜兩口!
這樣說行嗎?捱打的可能性不小,再想想,再想想……
…………
村裡如往常般平靜,青城縣的暴風驟雨似乎並未影響村民的生活,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站在村口聞聞炊煙的味道,內心由衷地感到安寧祥和。
馮阿翁一瘸一拐地走到顧青身邊,給他披上了一件自家硝制的狐皮氅裘:“天冷得很,莫在外面站著,傷口還沒好,小心著了涼。”
顧青回頭笑道:“無妨,我身子沒那麼弱。”
“傷筋動骨之時,身子比平常都會弱一些,莫著涼了,否則你若病倒,就得讓宋根給你治,想想他那醫術,那貨醫術爛得不行,偏偏自尊心卻很強,不讓他治他還生氣,讓他治吧,又跟自己的命過不去……各村都有一本難唸的經,我們也難啊。”馮阿翁唏噓地嘆道。
顧青笑道:“索性讓宋叔去縣城找家醫館幫幾年工吧,幾年下來醫術多少會有長進,那時可就是名副其實的大夫啦。”
馮阿翁嘆道:“老漢也是這麼想的,許多村民也是這麼想的,但宋根不這麼想,他覺得是我們把他趕出村了,有次老漢委婉地跟他提了一下,話剛起了個頭兒,他便哭了,說要擊柱自盡,還說士可殺不可辱,說我們嫌棄他的醫術……”
“是,我們確實嫌棄他的醫術,可我們也沒表現得那麼明顯啊,自己不長進,還不讓人說,我們總感覺被人訛上了……”馮阿翁苦惱地道。
聽著馮阿翁絮絮叨叨地說一些瑣碎的家長裡短,顧青笑得很溫和,若干年後,功成名就,他真的考慮要回石橋村養老。這裡的一切讓他感到安寧,此心安處是吾鄉。
當然,前提是,張懷玉願意葬在顧家的祖墳裡。
回頭再做做她的思想工作,人生匆匆數十年,埋哪裡不是埋?何必太講究。
“何時回長安?”馮阿翁忽然問道。
“再養幾日吧,不急。”顧青笑道。
再過幾日,濟王約莫得到全軍覆沒的訊息了,很好奇他會是怎樣的表情。
兩百多人刺殺朝廷任命的縣令,結果全死了,事情一鬧大,長安朝堂的御史臺也不是吃素的,濟王想必會驚慌失措吧?一個非嫡非長的皇子,府裡養那麼多死士,本身就是一件說不清楚又很要命的事。
“長安……是個啥樣子的?”馮阿翁眼中滿是憧憬:“長安的人過日子一定很講究吧?吃飯的筷子都是金子打造的?”
“那會重金屬中毒。”顧青笑道:“馮阿翁,待我在長安立穩了足,請你和村民們去長安看看,您要好好保重自己,千萬多活些年,這幾年幫我好好打理瓷窯,我在長安的花費,全靠這座瓷窯供給了,它是我的小金庫,您可要看好它。”
馮阿翁拍著胸脯道:“放心,石橋村如今已是鐵桶一般,任何宵小都不敢來犯事,老漢我但有一口氣在,誰都不敢來村裡造次,村裡的崽子們也老老實實不敢亂來。”
說著馮阿翁眯起了眼睛,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說起來,張懷玉那姑娘確實不錯,本來老漢眼裡只盯著瓷窯,別的事情都不怎麼在乎,但張姑娘卻對村裡子弟的栽培很在意,無論颳風下雨,必然都要讓村裡子弟上午操練,下午讀書,大半年了,一天都沒耽誤,顧青,張姑娘是個好閨女,她怎麼想的,老漢我很清楚,你莫辜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