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不解地看著他,論如今在長安城的當世名將,郭子儀為何不合適?人家可是德高望重的天下兵馬大元帥。
再抬頭看到李亨那張陰雲密佈的臉,李泌忽然驚覺。
安史之亂和顧青擅權後,李亨已徹底不信任朝中的任何武將了。
李泌暗歎口氣,道:“陛下欲遣何人為將?”
李亨望向殿內的廣平王李豫,道:“豫兒,你去。”
李豫一愣,然後道:“是,父皇。”
李亨又道:“事不宜遲,馬上調動禁宮朔方軍兵馬出城,三日內必須到達黃河北岸,阻止顧青對史思明動手。”
“是。”
李豫轉身就走,跨出殿門便大聲呼喝傳令。
禁宮中的朔方軍被迅速集結起來,同時武庫向將士們發放戰馬和嶄新的兵器,戶部官員也開啟了庫倉調撥糧草。
太極宮內兵馬異常調動,訊息同一時間傳到了宮外。
城外安西軍大營內,留守長安的劉宏伯和李嗣業二人面沉如水,聽完將士的稟報後,劉宏伯冷冷一哼,道:“果然出事了,王爺離京前將咱們留在長安看來是有先見之明的,這位天子果真忍不住了。”
李嗣業咧嘴一笑:“有咱們在,朔方軍出不了長安的城門。”
劉宏伯點頭:“李將軍,我們必須馬上調動兵馬,將朔方軍攔在長安城內,若讓他們出了城,對王爺的戰局會有變數,你我萬死難恕其罪。”
李嗣業拍了拍胸脯道:“放心,我陌刀營三千人足夠留下朔方軍了,今日便教他們見識見識,何謂真正的‘精銳’。”
劉宏伯道:“如此,我也去調兵,陌刀營守住太極宮承天門金水橋,你們是第一道防線,我在朱雀大街佈下一萬兵馬,是第二道防線,延興城門佈下兩萬兵馬,是第三道防線,朔方軍若有本事突破我三道防線,算他厲害。”
二人議事畢,各自出營入城調動兵馬。
半個時辰後,一隊如狼似虎的安西軍將士忽然出現在朱雀大街,並開始對街上的行人商賈和百姓勸說離開,百姓商賈不明真相,卻也不敢多問,情知即將發生大事,於是非常配合地遠離了朱雀大街。
以往人流如潮的朱雀大街,在半個時辰內被清空,一萬安西軍將士列隊踏著整齊的腳步,飛快佔領了朱雀大街,並在街中執戈列陣,嚴陣以待。
陌刀營將士也紛紛披甲出營,手執厚重的陌刀,冰冷的面甲上,只露出一雙冷酷的雙眼,盯著前方空無一人的承天門。
李嗣業披甲站在陣前,一手拎著特製的大陌刀,眼含戲謔地盯著承天門,冷笑道:“朔方軍太慢了,兵馬調動半天也不見出宮,這等身手反應,差我安西軍十萬八千里,呵!”
話音剛落,承天門忽然開啟,從裡面跑步出來一隊隊披甲將士,顯然朔方軍終於出宮了。
李嗣業哈哈一笑,大步迎了上去,獨自一人站在金水橋上,朝對面跑來的將士高舉起了手,暴烈大喝道:“朔方軍,止步!”
朔方軍將士剛出宮門便看到前方陣列整齊的陌刀營,正在猶疑間,李嗣業獨自一人高喊止步,不明所以的朔方軍將士不知不覺停下了腳步,陣列出現一陣混亂。
李嗣業面色冰冷,語如寒霜,喝道:“朔方軍將士,速速退回太極宮,否則你我必刀兵相見,同是袍澤,不要逼我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