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放聲大笑,道:“好,今日你我重新論交,也不算錯失美玉。與我忘年交者,前有顧青,後有馮羽,皆是當世英雄,李太白能得二位為友,今生之幸也,當浮三大白以酬忘年知己,喜事豈能無酒?走走走,且飲酒去!”
馮羽當即便引李白朝自己府邸走去。
走出巷子,李白神態表情又變了,走路時眼睛望天,鼻孔看地,一副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的倨傲之相,與他名士狂人的名氣非常相符。
馮羽則半躬著身子,一臉虛情假意的陪笑,殷勤地在前方引路。
回到自己的宅院,馮羽屏退了下人,帶著李白來到後院廂房內,落座之前,馮羽小心地在屋子前後巡查了一遍,確定無人偷聽監視後,這才命人上酒。
李劍九一身素裝,端著酒罈進屋。
李白飛快朝她一瞥,又看了看馮羽,微笑道:“這位小娘子怕是也會幾手殺人技藝吧?”
馮羽急忙介紹道:“這位是李十二孃座下弟子,李劍九。”
李白恍然,露出敬重之色道:“原來是十二孃座下弟子,十二孃是巾幗英雌,當世豪俠亦自愧不如,是我生平最佩服的奇女子。”
李劍九抿唇一笑,朝李白行了個福禮後,默默地退出屋子,獨自在屋子周圍巡弋,以防隔牆有耳。
屋內二人舉杯欲飲,李白動作忽然一頓,瞥向酒盞狐疑地道:“這酒……你沒往裡面撒尿吧?”
馮羽正色道:“當年往您酒罈裡撒尿,那時晚生還是童子,童子尿大補,晚生是給您補身子呢。如今……唉,如今晚生已非童子之身,思來猶覺惆悵。”
李白一愣,接著哈哈大笑:“時隔多年,你仍是當年那個小混賬。”
馮羽嬉皮笑臉道:“晚生乾的這活兒,若沒有一點混賬性子,怕是一天都混不下去。”
李白神色一正,壓低了聲音道:“小後生潛伏敵後,想必身邊也需要人才吧?佈局刺殺安祿山時,若無李十二孃的超凡身手,你布的局也不一定能成事……”
馮羽目光閃動,微笑道:“太白居士的意思是……”
李白深吸了口氣,道:“李某不僅善作詩,善飲酒,也善殺人,你需要我。”
馮羽笑嘻嘻地道:“太白居士莫鬧,您可是當世風流名士,晚生怎能讓您做如此危險之事,顧阿兄若知道了,必不饒我。”
李白悵然嘆道:“李某已是知天命之年,一生光陰蹉跎,除了作詩百無一用,如今天下動盪,黎民流離,李某想為百姓做點事,也想為朝廷立個功,成全我此生為官之志,小後生你能理解嗎?”
馮羽點頭:“能理解,但大可不必。如今顧阿兄已是朝廷重臣,以太白居士和顧阿兄的交情,去了長安顧阿兄必會給太白居士安排官職,您何必冒此無謂之風險來博取功名?”
李白冷笑:“你覺得李某是那種靠乞討和交情來求官職的無恥之徒?”
“呃,晚生絕無此意。”
“李某若能拉得下顏面,當年也不至於落魄辭官,我要的功名,自己去博,不必乞求他人憐憫施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