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淡淡地道:“戲演得不錯,去領賞錢,然後永遠消失,不要在龜茲城出現。若遇剛才那位官員盤問,就說打算離開龜茲回關中買地建房,安享清福。”
中年夫妻唯唯稱是,恭敬地告退。
顧青高聲道:“王貴,出來洗地!”
王貴出現,手裡拎著沉甸甸的銅錢,發給中年夫妻一大半,再給店夥計發錢,一邊發一邊惡狠狠地道:“管好你們的嘴,誰敢洩露一個字,你們全都別想活,沒錯,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顧青看著皇甫思思,柔聲道:“以後你可以堂堂正正站在陽光下了,再也不會有人用朝廷欽犯的理由去挾制你。”
皇甫思思眼眶一紅,垂首襝衽一禮,泣道:“妾身多謝侯爺再造之恩。”
“大喜事,哭什麼,娘裡娘氣的!”顧青頓了頓,又道:“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欠你的一百兩銀餅……”
皇甫思思破涕為笑,打斷了他的話道:“不行,侯爺仍欠我一百兩,還有很多頓飯錢,這筆賬不能消。”
顧青愕然:“你能做個人嗎?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這點小錢都要跟我計較?”
皇甫思思忽然忘形地撲進了他的懷裡,像一隻泥鰍在他懷裡鑽來鑽去,半晌之後,她微微喘息地附在他耳邊輕聲道:“這筆賬,妾身要與侯爺糾纏一輩子,反正你欠我,我欠你,等咱們老了,變成一筆糊塗賬。”
顧青身體僵硬地任她在懷裡撲騰,腦海裡卻警鈴大作。
必須寫信讓張懷玉趕來安西了,不然自己貞操難保。
…………
風平浪靜之後,邊令誠自閉了。
他是真正的自閉,彷彿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回到節府後便關上房門,不與任何人來往,每日的飯食都是隨從送進去,甚至大小便都是隨從拎著恭桶送進去,第二天一早又拎出來。
出了這件事後,顧青對邊令誠愈發猜疑,於是吩咐段無忌暗中買通了節府的幾個差役和低階小吏,囑咐他們日夜盯著邊令誠的動靜,順便連裴周南也一同盯住。
幾天以後,常忠入帥帳來報,河西節度使哥舒翰來訪,人已經到了大營轅門外。
顧青眯起了眼,道:“來者不善嗎?哥舒翰帶了多少兵馬?”
常忠呆愣了一下,道:“不算來者不善吧?哥舒節帥只帶了一千多騎人馬,有一部分還是咱們安西軍的將士,這些日子在河西軍裡面挑選陌刀手和神射手,約莫挑選出來了一些,哥舒節帥今日親自送人來了。”
顧青嗯了一聲。
親自送人是幌子,哥舒翰的真實目的恐怕是來參觀龜茲城的,他想知道自己究竟多有錢。
“傳令開啟轅門,將士們列隊按諸侯禮迎接哥舒節帥。”
顧青命韓介給自己披甲,著裝整齊之後大步走向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