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鬥嘴,惡毒的玩笑,挑食時的嫌棄嘴臉,以及偶爾流露出的關懷與憐惜……
不明白幸福的含義,她只是一隻下意識撲向烈火的飛蛾,不懼死亡,她只想飛向光明。
皇甫思思嘴角露出一抹妖異的笑意,輕聲呢喃:“值得的……”
邊令誠沒聽清,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目中厲色一閃,忽然揚聲叫隨從的名字。
大門開啟,隨從出現在門外。
“將她帶出節度使府……”邊令誠陰冷地迸出幾個字:“杖殺,找個野地埋了。”
隨從領命,拽住皇甫思思的胳膊往外走。
皇甫思思悽然一笑,並未反抗,跟著隨從踉蹌出門。
剛走下石階,邊令誠忽然叫住了隨從,神情變得猶豫不決。
不是他突發善心捨不得殺皇甫思思,而是在權衡風險。
據客棧的眼線回報,顧青雖說未對皇甫思思動男女之念,但對皇甫思思做菜的手藝卻非常認同,幾乎每隔一兩日必須去吃一頓,若將皇甫思思殺了,顧青說不定會追究,那可就被動了。
猶豫再三,邊令誠咬了咬牙,道:“先別殺,過幾日再看看,在節度使府後院找間偏僻的屋子關起來,任何人不準接近。”
隨從推搡著皇甫思思去了後院。
邊令誠打了個長長的呵欠,今夜夠累的,早該睡了。
迷迷糊糊躺上床,邊令誠睡著以前,腦子裡仍在想著如何寫出一道讓裴御史滿意的奏疏,種種花團錦簇的措辭在腦海裡走馬觀燈般閃過。
至於皇甫思思的生死,邊令誠卻絲毫沒想過。
不過是個拋頭露面的商婦而已,既然顧青沒對她動男女之情,就算她消失了想必也不會過多追問,只是少了個做菜口味合適的廚子,習慣就好。
若顧青一定要追究,呵,她可是朝廷欽犯,這個身份抖露出來,想必顧青也不敢繼續追究下去了吧。
…………
三日後。
顧青的心情很不爽,臉色陰沉得能刮下霜來。
三天沒吃皇甫思思做的菜了,搞得這幾天他只能自己烤肉吃,烤肉這東西吃多了上火,對童男的身體尤為不利。
皇甫思思消失了三天,沒有任何徵兆,無緣無故就這麼不見了,一個大活人,在龜茲城這座邊陲小城裡憑空消失,怎麼都說不通。
客棧的生意幾乎停頓,只有幾位老主顧仍住在後院的廂房裡,前堂的廚房倒是沒熄火,畢竟還有廚子在,只是廚子做出來的菜顧青毫無食慾。
第四天,顧青又來到福至客棧,上午就坐在客棧的前廳裡。
隨手拽過一名夥計,冷著臉問他掌櫃的下落,夥計認識這位是節度使,嚇得戰戰兢兢,也答不上來,只說三日前就不見掌櫃,一直到今日都未曾出現,不知她去了哪裡,沒留下隻字片語,客棧裡的幾名夥計都惶然不知所措,不知道客棧還會不會繼續開下去。
顧青皺著眉,他突然覺得事情不對勁了。
沒道理憑空消失連招呼都不打,這根本不像皇甫思思的為人,那女人平日裡開朗得很,畢竟乾的是迎來送往的職業,雖說在這座城池裡沒有親人,可她至少有顧青這個朋友,如果她有離開的打算,至少會跟顧青說一聲,而且還要將客棧的善後事宜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