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拍了拍張懷錦的肩,沉聲道:“你阿姐有病,你要幫我勸勸她,有空用你的口吻幫我寫封信給她,勸她趕緊接受我,不要再矯情了,對了,免費送你一句詩,這句詩也寫在信裡,‘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你勸勸阿姐,趕快折了我這朵嬌花,遲恐生變,白白便宜了別人。”
張懷錦氣壞了,轉過身背對著他,語氣冰冷道:“我為何要幫你?”
顧青推了她一把,嗔道:“莫鬧!你是我未來的小姨子,你不幫我誰幫我?聽話,今晚就寫。”
張懷錦暗暗氣苦,眼眶都紅了,強忍著不哭出來。
囑託完終生大事,顧青心情愈發放鬆,注意力重新回到羊腿上,越看越香。
“吃烤羊腿嗎?等會兒烤好了給你留最嫩的一塊。”顧青一邊醃著羊腿一邊道。
張懷錦仍背對著他,沒吱聲,淚水已在眼眶裡打轉了。
顧青不滿地提高了聲調:“問你話呢,到底吃不吃?不吃我一個人全吃了,你莫饞我。”
正在傷心的張懷錦聞言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吃!”
說完後張懷錦一愣,滿心悲傷的思路被搞得好亂,只好暗暗痛恨自己的不爭氣。
顧青渾然不知張懷錦此刻的心路歷程複雜得能寫一本二十萬字的了,這本里轟轟烈烈的愛恨情仇最終居然屈服於美食,好沒骨氣的渣橋段……
“想吃烤羊腿就要做出一點貢獻,去你家的冰窖裡偷點冰鎮的葡萄釀來,莫被你二祖翁發現,不然咱倆都要受罰。”
“好啊好啊!”
張懷錦歡快地答應,正打算蹦蹦跳跳跑出廚房,然而神情一呆後,張懷錦赫然驚覺,自己此刻的心情難道不應該是被情所傷而哀怨悲愴嗎?
忽然對自己充滿了厭惡感,人生真是好洩氣,好頹喪啊……
看著張懷錦離去的背影,顧青嘴角微微一扯。
未經患難,不見風雨,愛情怎能刻骨銘心?
這個道理,張懷錦不懂。
炭火架在廚房外的院子裡,爐內燒得通紅,顧青仔細且謹慎地翻動著羊腿,白嫩的羊腿被炭火烤過後,滋滋地往下滴油,漸漸地,兩面已呈現金黃色,院子裡散發出一陣陣濃郁的肉香味,引得張府的下人們在遠處偷偷窺視。
張懷錦心不在焉地盯著炭火上翻轉的羊腿,雙手托腮目光空洞,魂魄不知飄向何方。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張懷錦喃喃唸誦,幽幽自語道:“顧阿兄真是好才情,隨口一句便是傳世佳句……沒錯,顧阿兄這般才俊,正常的女子確實不會拒絕他,唉,阿姐怎會……”
忽然,張懷錦猛地一拍大腿,啪的一聲脆響,力道沒控制住,張懷錦哎呀一聲,眼中頓時疼得泛淚,小嘴委屈地癟了起來。
顧青被嚇了一跳,手裡的羊腿差點掉在地上毀了,驚魂未定地看了她一眼,目露兇光指了指她:“警告你第一次,再敢嚇我,定斬不饒。”
張懷錦抹了把淚花兒,然後挺起了不甚飽滿的小胸脯,神情嚴肅地盯著顧青道:“顧阿兄,我決定了!”
“決定什麼?”
“我決定……要打敗阿姐!”張懷錦說這句話時表情佈滿了神聖的光輝,嚴肅得像一位戰前磨刀的悍卒。
顧青一愣,迅速瞥了她一眼,注意力馬上回到羊腿上,淡淡地道:“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可能打不過你阿姐,咱倆聯手都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