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割韭菜一般,一茬兒接一茬兒,一片又一片? 包圍圈裡的敵人慘叫聲此起彼伏,他們甚至來不及組織起像樣的抵抗,就這樣被唐軍一片一片地擊殺。
盜匪終究是盜匪,他們與正規的軍隊差別很大。此時此刻,能反抗的只有個人,整個集體連指揮系統都完全癱瘓。
眼見盜匪們已被斬殺了一小半,一筆沉甸甸的戰功即將到手,沈田心中越來越喜悅,若非時機不對,真恨不得大笑出聲。
正在這時,東面忽然傳來隆隆的馬蹄聲,正在廝殺的唐軍將士們沒察覺,沈田似有所覺,扭頭赫然發覺一支大約三千人的精騎正朝自己湧來。
沈田大驚,厲聲喝道:“放棄包圍,馬上列陣,馬上列陣!”
這時唐軍將士們也看到了這支不知從哪裡忽然冒出來的精騎,急忙撤除了包圍圈,放過了包圍圈中只差一步就要斬殺殆盡的盜匪,趁那支精騎離自己尚有數里之遙,沈田所部馬上集結起來,在各自將領的呵斥叫罵下,匆促地擺出了防禦迎敵的陣式。
雙方隔著數里互相對視,對面的那支精騎似乎沒有衝鋒的意思,越近越放慢了速度,最後為首一名將領舉起右手,全軍停下。
雙方對峙,只剩幾百人的盜匪被兩支軍隊夾在中間動也不敢動。
對視良久,沈田忽然道:“打出咱們的旌旗。”
旌旗豎起來迎風招展,旗幟上一個月亮,一個太陽,下方還繡著一片祥雲,這是大唐的軍旗樣式。
很快,對面也豎起了旗幟,沈田赫然發覺,對面那支精騎打出來的居然也是大唐的軍旗。
目瞪口呆之下,沈田立馬下令一名親衛單騎上前詢問。
親衛赤手策馬而去,沒過一會兒就回來了,一臉古怪地稟報道:“將軍,對面是河西節度使府的兵馬,領兵者是河西節度使,涼國公哥舒翰。”
沈田吃了一驚,正在猶豫要不要下馬上前拜見時,對面也派出了一名軍士,騎馬來到沈田面前,眼神冷漠地瞥了沈田一眼,道:“我家節帥有令,眼前這夥盜匪是河西節度使的斥候追蹤了三天三夜才鎖定的,他們早已是我們河西節度使的囊中之物,你們安西都護府的速速退避,將盜匪交給我們。”
沈田神色頓時冷了下來:“哥舒節帥是要搶功嗎?盜匪明明是我們安西都護府先發現的,都已經殺了一半了,憑什麼讓給你們?”
軍士怒道:“就憑我家節帥是哥舒翰!”
沈田怒極反笑:“我家節帥還是顧青呢,誰怕誰!今日我偏不讓!”
遠處,一位披著明光鎧甲,頭戴雙翅盔的將領策馬緩緩行來。
將領面色黝黑,年約五十來歲,神情冷峻,目光如電,眉宇間隱含煞氣,頜下一縷青須隨風輕飄,馬鞍後面的皮囊裡斜插著一柄橫刀和一張強弓,後面一名親衛高舉一面旌旗亦步亦趨,旌旗上書“敕涼國公河西節度使哥舒”的字樣。
沈田心頭一緊,便知此人是戰功赫赫的常勝將軍哥舒翰了。
雖然心中有氣,但沈田不得不在馬上躬身行禮:“末將安西都護府果毅都尉沈田,拜見哥舒節帥。”
哥舒翰對沈田的行禮視若無睹,冷冷道:“你剛才說,你們安西節度使的節帥是顧青?呵,這倒奇了,本帥一直以為安西節度使是高仙芝呢,朝廷何時將高仙芝調任了,我為何從未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