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隆記幾家商鋪的門沒開,門口貼了張紙,東家暫時歇業。
…………
領兵巡邏興慶宮不是什麼輕鬆差事。
身上的盔甲大約二三十斤,必須要掛在身上一整天,而且還要帶著左衛將士不停地在宮殿附近遊走巡弋,等於是整整一天的負重拉練越野。
連續三天巡邏,顧青渾身散了架似的難受,下了差便癱成了爛泥,不得不被被韓介等親衛抬回去,四個人高舉著渾身無力的侯爺,從宮中抬到宮門外,一路招搖過市如同向某個神秘的儀式獻上祭品。
尤其是顧青想到自己兩世童男的身份,似乎很符合當祭品的條件。
羞恥是羞恥了一點,但顧不了那麼多了,真的太累了。
今日下差也是如此,傍晚時分,顧青終於熬到下班時間,已經累得不行了,遠處的宮門彷彿成了世上最遙遠的距離,無論如何都走不過去了。
韓介等親衛輕車熟路地抬起顧青,一臉莊重地朝宮門走去。
親衛們的莊重表情令顧青的心情變得有點複雜,又不知該如何糾正他們。
抬著個活人到處走,無論任何表情似乎都不對勁。表現得太高興了,像抬年豬去屠宰場,表現得太嚴肅了,像參與某種神秘儀式,無論怎樣的表情,顧青都覺得自己的處境很尷尬。
“噗嗤——”
眾人抬著顧青走到興慶正殿的拐角處,剛拐過彎便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顧青懶洋洋抬眼一看,急忙命親衛放自己下來。
“末將拜見陛下,拜見公主殿下。”顧青身著甲冑躬身行禮。
李隆基被簇擁在諸多宦官之中,似乎正要往花萼樓去,他的旁邊還有萬春公主,以及另一個剛剛建立深厚交情的熟人,安祿山。
依次行禮後,顧青這才朝安祿山露出人生何處不相逢的驚喜表情,欣悅地抱拳道:“安節帥,久違了。”
安祿山的表現卻與上次送禮時迥然不同,皮笑肉不笑地哼哼兩聲,語氣有些淡漠地道:“顧郎將,有禮了。”
顧青被安祿山的冷漠態度弄得有點懵,上次不是說過好兄弟一被子的嗎?山盟海誓言猶在耳,如今卻像個提上褲子不認賬的渣男。
李隆基迅速掃了一眼安祿山和顧青的表情,然後哭笑不得地指著顧青道:“顧卿這是……宮中行走為何要被人抬著?此舉何意?”
顧青尷尬地道:“陛下恕罪,臣失儀了。臣自幼身子孱弱……身上的盔甲太重,臣下了差便實在走不動了,只好讓親衛把臣抬出宮……”
旁邊的萬春公主又噗嗤一聲笑,斜瞥了顧青一眼,然後扭過頭去,假裝不在乎地望天。
李隆基也笑了,搖頭道:“你這也太……太不成體統了,堂堂左衛中郎將,被人看到豈不成了笑柄?做官還是要顧及名聲的,再苦再累都要忍著,這點苦都受不了,以後如何指望你為朕開疆闢土破敵攻城?”
顧青垂頭道:“是,臣會打熬身體,為陛下征戰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