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東來面不改色:“小人喻於利,既是商人,便自承小人,小人幹出任何事都是無可厚非的,你拿這個說事有何意義?你我都是同類人罷了。如今咱們要想的是如何走下一步。”
石大興笑容漸淡,闔目沉吟半晌,道:“他今日將我們派去的夥計打斷了腿,扔在咱們商鋪門口,一聲不吭也未上門興師問罪,那些人扔了夥計就走,顧青此舉有何深意?”
郝東來皺眉:“警告?宣戰?殺雞儆猴?”
“他有何憑仗?有何資格對我們宣戰?”石大興思索許久,緩緩道:“可能……他只是警告我們?”
郝東來望向他:“陶窯的買賣你還做不做了?”
石大興目光帶笑:“郝胖子,又開始對我耍心眼了?你是什麼意思?”
“出了這事兒,以顧青那小子的心性,怕是很難再信任我們了……”郝東來抬頭,肥臉佈滿了真誠:“要不,我們同時撤了份子,都不幹了吧,讓顧青那小子自己玩去,我就不信整個青城縣除了你我,還有誰敢接他的買賣。”
石大興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郝胖子,這些年你耍心眼的本事愈發精進了,哈哈,當石某是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省省力氣,要耍心眼去顧青面前耍,在我面前來這一套沒用,顧青的陶器我要定了,若刺探不到秘方,我就老老實實跟他合作,至少在刺探到秘方以前,我會一直老實下去。”
“這可不像你的性子,你做買賣向來霸道,能搶則搶,為何不索性多派些人過去佔了顧青的陶窯呢?”
石大興冷笑:“還耍心眼,我們是商人,不是官府,大明大亮派人去搶陶窯,我不怕王法嗎?黃縣令雖說表面上對咱們禮遇,可心底裡一直是看不起商人的,我若敢把事鬧大,黃縣令定然不會饒我。郝胖子,你膽子比我大,要不你去試試佔他的陶窯?”
郝東來臉色瞬間陰沉,怒哼一聲起身,連告辭的話都沒說便拂袖而去。
二人積怨不小,若非為了利益,彼此都不願多說一句話。
石大興見郝東來離去,他也站了起來,整了整衣冠,吩咐夥計準備禮品,乘上一輛馬車匆忙出門,朝城外行去。
剛出了青城縣的城門,後面一輛馬車也匆匆趕來,石大興掀開馬車簾子,赫然發現另一輛馬車上坐著郝東來,郝東來也恰好掀開車簾,二人的目光瞬間相遇,一眼千年。
郝東來又驚又怒,如同捉到老公出軌的原配糟糠之妻:“你好卑鄙!揹著我去找顧青!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石大興也氣壞了:“你坐著馬車出城難道不一樣嗎?呸!無恥之徒!”
二人很有默契地重重甩下車簾,形同陌路一前一後趕往石橋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