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二孃上前為顧青介紹,指著看起來家境拮据的那人笑道:“這位是杜甫,杜子美,正在長安待制集賢院,等朝廷授官,其人文采不凡,詩才絕豔,是一位值得一交的朋友。”
顧青愣了一下,接著驚愕地打量杜甫,心情突然激動起來。
真是不枉穿越一場,認識了李白之後,又認識了一位詩壇大佬。與詩仙李白齊名的詩聖大大啊。
詩仙,詩聖,看起來一個比一個窮,詩人這個行業顯然從古至今都不景氣。
“子美兄!子美兄神交已久,恨未識荊,今日真是三生有幸啊。”顧青上前握住了杜甫的手,不停地上下搖擺。
看起來太窮了,好想送他一個大紅包……
杜甫也愣了,眼前這位少年郎如此激動為的哪般?杜甫如今三十多歲,但仕途卻很不順利,直到去年底時,才應制寫了一篇《大禮賦》而被李隆基賞識,所謂賞識也不過是給了“待制”二字,意思是你慢慢等我封你的官吧。
一個三十多歲仍一無所成的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被人如此隆重對待。
“呃,久仰久仰,這位恐怕便是顧長史?顧長史近日在長安卻是頗為出名,杜某久聞大名,尤其是你那首‘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更令杜某心馳神往,傾心不已。”杜甫規規矩矩行禮。
顧青急忙還禮:“子美兄客氣了,你那首‘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亦令顧某感慨萬千,欽佩萬分。”
話音落,前堂內一陣死一般的寂靜,包括李十二孃在內,所有人都用怪異的目光盯著顧青。
顧青笑容僵住,然後不停眨眼。
我說錯話了?行錯禮了?哪裡不對麼?
良久,杜甫幽幽嘆道:“杜某慚愧,學無所成,連作詩也是一塌糊塗,顧長史怕是認錯人了,杜某並未作過‘安得廣廈千萬間’這首詩……”
顧青頓時尷尬不已,這時他終於反應過來了。這首詩呢,確實是杜甫作的,但應該是杜甫多年以後暫居益州草堂時所作,如今這首詩還未問世呢。
旁邊兩位客人倒是眼睛一亮,其中那位四十多歲的文士喃喃道:“‘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好詩!顧長史不愧是能作出‘千里共嬋娟’的少年名士,盛名之下,才情無虛,十來個字裡,盡顯悲憫蒼生之心,佩服!”
聽到有人誇顧青,李十二孃眉眼頓時露出喜意,無比寵溺地看著顧青,彷彿為自己的孩子而自豪。
李十二孃又介紹道:“這位是殿中侍御史,顏真卿,與張旭並稱當世兩大書法大家,顏清臣擅長行書楷書,張旭擅長草書,不過張旭是個酒瘋子,酒品奇差,飲醉後瘋瘋癲癲,我府上已被他醉後砸過多次,顧青你以後少搭理他。”
顧青再次肅然起敬,這位可是板蕩忠臣,可惜後世人只知推崇他的書法,卻鮮少有人提及顏家滿門忠烈。
整了整衣冠,顧青非常正式地朝顏真卿長揖一禮。
顏真卿被顧青這般嚴肅的禮數弄得很懵然,下意識還了一禮。
顧青行禮過後,深深注視著顏真卿,道:“顏公忠節,天日同昭,後人萬世可鑑。”
這句話令所有人愈發莫名其妙,但顧青什麼都不能說,唯有一嘆。
但願,自己能夠制止一些悲劇的發生,讓世上的忠烈之臣有個好結局。
李十二孃見顧青今夜有些反常,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為他介紹最後一位武人打扮的客人,介紹這位客人時,李十二孃的神情忽然變得冷漠了許多。
“這位不請自來的惡客名叫裴旻,劍術出神入化,可稱當世第一。聽說你是故人之子,他自己找上門來要見你。”
顧青再次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