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客廳,她的目光穿過那扇落地窗,望到外面深港市的雪景,夜色降臨在深港市,滿城風雪捲起行人的孤寂。
她思考著,又躊躇著。
最終,她還是拿出了衛戈的那本日記,重新往馬克杯裡面倒了一杯咖啡,坐到了落地窗前的那張懶人沙發上。
她嘆了口氣,微微躺倒,翻開日記本。
“2047年9月26日
今天和奎琳談了心,她說我應該多出去走走。
可是我並不知道該走去哪裡。
放下工作給了自己一個短暫的休息時刻,我來到這座城市的護城湖邊散步。
夜風習習,湖水也似乎在嘶啞著嗓子歌唱,悲傷從湖底泛上來,我忍不住想起那一天。
2026年9月26日。
黑色。
那天好黑暗。
接到電話的時候,一整顆心就瞬間被揪起來了。我沒有想到那個時刻來得這麼快。
在阿晚鄰居家洗碗時,對她說的那番話,所謂“害怕”沒有用,其實當事情真的落在了自己身上,才會擁有深切的體會。
原來自己根本就無法做到完完全全的泰然處之。
悲痛與不捨會夾帶著冰雹一起把恐懼從無限深淵捲上來。
自己對她說得那麼信誓旦旦,可當自己最後真的站在母親的手術室前,終究再難控制凌亂得讓人痛苦的心緒。”
就看到這裡,江絮晚已經無法繼續下去了。
沉重的情緒使勁壓榨她的心力,回憶再度席捲了她的腦海。
……
衛戈等了五個小時後,終於手術室的門被緩緩推開。
他並沒有站起身上前去做一些自欺欺人的詢問。
門開的前一秒,他便已然懂得了現實必然給予他以重錘。
有的人天生擁有對災難的預知感,尤其是對自己在乎的人與事——衛戈便是其中一人。
他彷彿夢遊般,格外自然地接受了母親離開的事實。
他就那樣坐在凳子上低著頭一言不發,聽著成方國跟醫生們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