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沮授睡得很沉。
連續的數日奔波,確實令人身心疲憊,所以儘管卯時拂曉的公雞打鳴聲很響,也仍未能將其喚醒。
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巳時末刻。
原本還有些許睡意的沮授在得知時間後,陡然從床榻坐起,頓時睏意全無,略帶懊惱的拍了腦門,直道貪睡誤事,匆匆起身換好衣衫,顧不得填飽肚子,就去找袁譚議事。
到了府上,袁譚卻不在這裡。
詢問相關人員,說是給夏侯安送行去了。
聽到此話,沮授心頭一沉,暗叫糟糕,夏侯安這小兒定是想金蟬脫殼,溜之大吉!
顧不得多想,沮授叫人牽了馬來,隨後翻身上背,朝著城門處揚鞭狂奔。
城外,夏侯安手執韁繩與袁譚道別。
經過近幾日的相處,袁譚似乎不那麼厭惡這個面容姣好的少年,甚至於有些不捨,挽留道:“伯陽,何不多待幾日?”
於他而言,夏侯安心思活絡,說話又好聽,是個難得的人才。所以哪怕為此搭上了數千條性命,他也覺得很值。
儘管袁譚是出於真心的挽留,可夏侯安依舊沒有留下的打算,以他目前的能力,根本鬥不過沮授,與其在此受制於人,還不如魚入大海迴歸都昌。
他用手指袁譚身後的北海郡城,意味深沉:“大公子,你瞧這郡城,看似風平浪靜,但對我來說卻是兇險無比。某些人與我不利,大公子夾在中間也不好為人。”
袁譚沉默了稍許,他知道夏侯安所指何人。
“至於大水一事,只要大公子咬死不認,別說沮授,就算袁公親至,也拿你無法。”
夏侯安說得篤定,隨後又湊到近前,低聲道:“大公子日後若有所趨,只需一聲令下,不管千山萬水,我必定前來鼎力相助。有違此言,定叫我不得好死!”
為了能獲取袁譚更多的信任,夏侯安不惜立下重誓。
有袁紹在,袁譚這幾兄弟折騰不起來。
等到袁譚真正需要自己的時候,就是袁氏分崩離析、手足相殘時,到那時,夏侯安不僅能來為袁譚分憂,說不定還能順道幫老叔打下冀州。
這就是夏侯安心中的小算盤,而且這也算不得違背誓言。
不知就裡的袁譚深受感動,緊緊握住夏侯安的手,另一隻手不斷輕拍手背:“吾得伯陽,如高祖得張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