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空中突然飛下的二人以木系術法打斷了自己的搜魂之法,郭榍與郭韶嚴陣以待地並肩而立。
空中當先降下一中年男子,他落於那株變得與遠處樹木一樣高的青草之上。只見他相貌平凡,中等身材,其身上披著一件褐色氅袍,氅袍左邊印著一個獨特的上弦月印記。他此刻面容憔悴,灰黃的臉上現出焦急之色,待看到草葉上抱著屍體的石武后,他才鬆了一口氣道:“死地死人死心,就是他!”
在中年男子後面落下的年輕人約莫二十出頭,修長身材。他御劍落在那中年男子身旁,那把飛劍外形不同於別的劍刃,更像是一段虯勁樹枝。在那年輕人的手勢揮動下,那樹枝進入了他身後劍鞘,現出瞭如枯木一樣的劍柄。他身著天藍色錦衣,衣服左邊胸口也有個很特別的上弦月圖案。他看到了石武,驚道:“怎麼會是小武兄弟?”
那中年男子一聽問道:“你認識?”
那年輕人回道:“嗯,他就是我跟師傅提起過的身中靈蠱之人。”原來石武暈倒前並沒有聽錯,那個說出怎麼會是小武兄弟的聲音,正是出自楊一帆。而被他稱為師父的中年男子,自然就是拜月宮觀月峰的掌座唐一卓了。
“哦?”唐一卓道,“既然認識,那就更好辦了。”
郭榍見二人來了之後就自顧自說話,完全沒把他這金丹期放在眼裡,冷哼道:“看道友衣飾,是拜月宮之人吧?”
唐一卓看向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郭榍父女,只覺得噁心道:“滾!”
郭榍在這凡人界哪受過今日這等侮辱,先前石武那種臨死前的嘴硬就算了,現在來的這個拜月宮修士明明知道自己也是金丹修為還敢這麼對他說話,著實讓他惱怒。
郭榍自報宗門道:“老夫乃是……”
可唐一卓根本不想聽他說話,他左手凌空虛劃現出幾道靈訣,然後一推入地。郭榍腳底立刻就有一團蘊含木系靈力的樹根盤繞而出,將他和郭韶的雙腳纏住,而後拉著他們就往地下鑽去。
郭榍一時大意沒有閃開,而且這些樹根上的木系靈力極為強橫,他運勁之下竟然無法直接崩開。
郭榍知道對方修為起碼是金丹中期以上,他趕忙雙手掐訣,一喝之下一團綠色陰火自他身前燒進地底,將下面那些樹根全部燒斷之後,郭榍帶著郭韶再次回到地面。
而此刻的唐一卓已經施法將那株巨型青草包裹著石武,以驅除石武肩上被郭韶靈氣寒牙咬破後的寒毒。他見這屍王宗之人還要糾纏,不悅道:“我心情不好,不要惹我。”
郭榍冷笑道:“我都沒報宗門你就出手了,大家都是外隱界修士,你這樣做未免欺人太甚了。”郭榍已經斷定對方是拜月宮修士,屍王宗雖然在外隱界名聲不佳,但畢竟也算是中上流的大宗,豈是這般被人欺負的。
唐一卓沒有回郭榍的話,因為他越是以巨型青草內的木系靈力幫石武驅散寒毒,就越覺得石武身上透著詭異。因為石武肩上的傷口像是在散出寒氣一樣,那株包裹著石武的巨型青草漸漸遍佈寒霜,然後咔嚓一聲碎成了無數細塊。
唐一卓虛空一握,將自半空中墜落的石武和阿大屍體放緩降下。然後他好奇地看向了四顆靈力寒牙都已經碎裂的郭韶,暗想著這半邊白骨臉女子的寒毒竟然如此厲害。
郭韶這時候也在心驚,到底是何種陰寒之力能將她練就的靈力寒牙凍碎。現在她又見唐一卓以木系術法變大的巨型青草被凍成了碎塊,她更加忌憚地看向唐一卓。因為她和她父親一樣,都認為這是唐一卓布的局。
雖然巨型青草碎裂,但石武的情況好歹穩定了,唐一卓的心情這才好了些。他看向郭榍父女道:“吾乃拜月宮觀月峰掌座唐一卓,此人對我有大用,望請道友手下留情。”
郭榍冷哼一聲道:“這小子已經答應當我女婿了,也算是我屍王宗的人。你拜月宮說要就要,是不是太不把我屍王宗放在眼裡了。”
唐一卓並不知道先前的事情,但他一來就看到郭榍在對這少年施法,又看到這少年身上的傷勢,他才不信郭榍的鬼話。不過唐一卓見對方拿屍王宗出來說事,耐著性子客道:“那道友賣我一個面子,開個價吧。”
郭榍看了看郭韶,想著這丫頭四顆靈力寒牙盡碎,這筆賬是得好好算算,就道:“你賠給我一件金丹期的水系法寶即可。”
唐一卓身旁的楊一帆倒吸了一口冷氣,他默默退後守護在石武身邊,他知道他師父此行心情極差,現在聽到對方獅子大開口,鐵定要發怒了。
果不其然,唐一卓冷哼道:“金丹期法寶,還是水系的,你怎麼不去搶!”
郭榍認準唐一卓道:“你透過這小娃兒設局害得我女兒四顆靈力寒牙盡碎,那一顆靈力寒牙就堪比一件築基後期的法寶了。四件換一件,你還賺了呢!”
“呵呵,我是看出來了,這哪裡是你女婿啊,他就是你邊給你女兒吃的養料邊用來敲竹槓的工具。而且這少年最多才十一二歲,你配給一具幾百歲的屍體,也不怕造孽!”唐一卓嘴下不留情道,他一眼就看出郭韶並非活人。
郭韶一聽雙目眯成一道綠芒,全身都在顫抖。
郭榍五觀扭曲道:“配給屍體怎麼了!要不是我當年修煉陰火訣出了岔子,燒死了我妻子和女兒,她現在肯定比你家醜八怪兒子女兒都漂亮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