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道:“吾扔十萬之眾,猶懼韓人四萬乎?”
白艮道:“微庶妄言,將軍恕罪!”
信陵君道:“吾待家主如至親,願家主以至親待吾,而言無不盡也。”
白艮道:“微庶非敢妄議也,如微庶所見,鄭絕糧三日,將軍十萬之眾,其餓斃矣!又何所為?”
信陵君驚道:“絕糧三日?何謂也?”
白艮道:“華陽軍糧,一資於鄭。鄭援既出,必大徵於市,鄭糧必不出,華陽何能倖免?”
信陵君道:“誠若是,如之奈何?”
白艮道:“將軍其早遣軍乎!十萬之眾,遣返一半,則一日而得二日糧也。所遣者,盡病弱之輩,與軍力實無大礙。”
信陵君道:“家主之言,孤謹記。或有所得,皆家主之賜也。吾觀家主之徒,遍行天下;天下有事,家主其盡知。盍擇其幹于軍國者,少言一二。”
白艮道:“微庶何德,能知其事!所知不過盈虧增減,賈貨往來耳!”
信陵君道:“商貨往來,其非軍國之事耶?願聞貨之所來,及其所往!”
白艮道:“將軍未至,敝行接預告,有大宗車隊將往洛陽,其涉于軍國否?”
信陵君沉思一會兒,道:“大涉于軍國,願家主盡言其詳。”
白艮道:“約半月前,鄭地白氏傳言敝行,預備車乘,將往洛陽。告以此項所涉極大,若能多與,必獲利非小。”
信陵君道:“言下之意,但有車乘,盡多無礙?”
白艮道:“然也。鄭地車行甚多,若所需者少,必不及於華陽。”
信陵君道:“往昔及於洛陽者,何所營也?”
白艮道:“洛陽者,周王所居。雖兵微將寡,然財貨之豐,物殖之裕,人民之庶,教化之興,皆各國所不及也。其貨也貿於天下,易於天下,非止一物也。”
信陵君道:“家主亦頗運於洛陽者乎?”
白艮道:“華陽,邊邑也。微庶自掌車行,或有自洛陽而至者,少有往洛陽者。或一兩乘,皆非貨貿也。”
信陵君道:“所約何時起運?”
白艮道:“半月前約以一月為期,或有半月。微庶侍奉公子,正不知如何預備。”
信陵君道:“若有盈虧,可至大梁索取,不敢有辭。”
白艮道:“盈虧之事,何足道哉!公子言與軍國有涉……”
信陵君道:“秦人於啟封糴糧,船載水運,川流不息,皆屯於啟封。啟封,小邑也,焉得許多?吾疑鄭地所運,乃秦軍之糧。運之洛陽,轉之於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