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季一指身後的二人道:“兄之事可盡付於弟,他二人可歸矣。”
張輒道:“是何意也?”
曾季道:“弟只歸兄一人,他人恐難入意!”張輒想了想,轉回來,對二人道:“汝等可歸華陽,告以吾為曾季兄所邀,無他礙也。”二人要說什麼,張輒制止道:“速返告於君上及諸先生。”自己回身而去。
二人互視一眼,就要跟上,張輒擺手制止,令他們回去。他們站立原地,看著張輒與曾季並肩而行,漸漸消失在薄霧中。
一人道:“奈何?”
另一人道:“速歸告之!”於是兩人轉身,飛快向華陽城跑去。
曾季見張輒轉身,並沒跟過來;看見張輒對二人說了幾句,轉身回來,而那二人還在原地等候,不等張輒靠近,轉身就走。兩人相距十來步,一前一後,向鄭城方向而去。
深秋的薄霧中,還是鬥襏比較合適,張輒穿的長衫漸漸為露水沾溼,有些寒冷。加之不知曾季意欲何為,身心緊張,內裡汗出,更增加了寒冷。曾季雖然走得不緊不慢,但張輒也不敢靠得太近。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走了近一個時辰,來到鄭城郊外,前面的房舍明顯多了起來。
路邊孤零零地有一座亭障,應該是韓國的官方設施。曾季一指亭障,道:“於此暫歇,何如?”
張輒道:“曾兄有命,不敢不從。”
曾季道:“弟與兄歃血為盟,誓相生死,奈何相疑若此耶?”
張輒道:“兄不言其故,但引弟入鄭,不明究竟,故懷惴惴。非敢疑也。”
曾季哈哈大笑,不由分說,上前一把抓住張輒的手,直將其扯到亭上。亭長過來相迎,曾季從懷中掏出一支節符,交與亭長驗看。亭長看後,雙手捧回,躬身相請。曾季道:“分例相贈!”從懷中掏出一大串銅錢,交給亭長,道:“可上酒肉。”
亭長掏出一支竹簡,曾季在上面刻畫上“行人曾季”四字,下面用硃紅印泥打了手印。亭長接過。先從罐中頃出兩盞清酒,置於二人席前。然後飛快跑到附近的酒肆,買酒買肉。
待亭長走遠,曾季道:“弟聞兄欲見陳公,特來引見耳!”
張輒手一晃,差點把酒灑了,道:“兄何知之?唐叔相告乎?”
曾季道:“未敢勞動唐叔。兄昨入城,弟即知之。諮之中人,知兄欲訪陳公。弟服事陳公,兄所盡知。兄有所願,弟豈不盡力!故於途偕兄同往。惟陳公非常人,其行不可令人知,故但與兄一人耳。”
張輒道:“兄何知弟今晨至鄭?”
曾季道:“非但此也,尤知兄入鄭,蓋欲得陳公之居所也。”
張輒十分沮喪,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下,而自己對對方卻一無所知。不由得神色黯然。問道:“弟至鄭,兄何以知之?”
曾季道:“有何難哉!兄遠道而來,寧勿引人注目?況須賈大夫多方求見,但有外人,必當查訪。”
張輒搖搖頭,不敢置信地問道:“凡有外人,兄必訪之?”
曾季道:“兄以為弟才一人乎?實言相告,鄭地之民,半皆為吾所用。”張輒瞠目結舌,不知如何應答。
曾季道:“陳公亦仰信陵君久矣。聞張兄欲見,遂命弟迎兄。惟陳公深自隱逸,故為此不得已也。兄其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