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焱安撫了處在激動中的馬春梅,然後道:“那你聯絡過姍姍的朋友或者室友嗎?她們怎麼說?”
馬春梅的聲音更加絕望,她道:“她們也都不知道姍姍去哪了,她在寢室裡的人緣好像不太好。我聯絡了一個和她非常要好的高中同學,那孩子叫李珊,倆人以前跟連體嬰兒似的。”
“她怎麼說?”魚焱急道。
“李珊說姍姍的朋友圈從上個月10號就再也沒有更新過了。姍姍她死了一個多月了……”
魚焱:“…………”她可是一年都不更新朋友圈的人。
魚焱柔和道:“馬女士,您冷靜一下,哭解決不了問題。還有,不更新朋友圈說明不了什麼問題的,像我不更新朋友圈不是按月算,我是一年、兩年、好幾年都不發一次朋友圈。”
氣氛稍有尷尬,音響裡只能聽到雙方的呼吸,隔了一會兒,馬春梅有些為難地開口,“我去報了案,派出所也不受理。所以我也是沒辦法,才來找上你們!”說完,她就嗚嗚地哭了。
“…………”魚焱的聲音有些無奈,道:“馬女士,這派出所不受理也正常,因為這都是您的主觀臆測,還有玄學……這……完全沒有科學依據的啊!”
馬春梅連勝道:“不不!魚小姐,您一定沒做過母親,您做了母親就會知道,孩子不管漂在哪,總歸是長在當媽的心裡的。那種心碎了的感覺……”
“我不否認這一點……”魚焱勉強道:“但是算卦以後說姍姍死掉……”魚焱一時難以找到合適的說法。
“魚小姐,姍姍死了。我不願意相信,但是我真的不想我的孩子死後不能入土為安,不得安寧!”
“請您冷靜一下。”魚焱道。
“魚小姐,你原本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電話裡的聲音忽然變了,一個老太婆的聲音響起,“但你們家立不住男丁,皆犯水煞,如果不出我所料,他們都在六歲左右夭折了。”
魚焱沒有說話,電話裡只能聽見她粗重的喘氣聲。老太婆呵呵一笑,道:“我也是從你的名字和時辰裡推算出來了,你姓,名中本應該帶水,但你卻反其道而行之,帶了三個火。這個名字一般人可架不住,要是個男人,怕還是一代梟雄,但要是個女孩,怕是要紅顏薄命……”
“你既然這麼會算,為什麼不給馬姍姍算算,看她到底在哪?”魚焱的聲音冷了下來,老太太也笑了,不爭不辯,只是聲音帶了些悲涼,“方位不定,難以捕捉。所以拜託你們!”
魚焱不說話,老太太也不說話,隔了一會兒,才道:“你今年有大劫。”
聽到這兒,王儲已經炸了,罵道:“媽的,當自己是莆田大夫呢!先說你有病,然後就是隻能我救你的命!什麼玩意兒!要是真有這麼神通廣大,就自己去找她孫女啊!魚焱,她這麼咒你,你還訂機票,你有毛病啊?呸呸,我才有病!”王儲說完,又道:“師妹,我給你買張機票,你出去玩玩散散心吧!”
早在王儲說話的時候,林奈就按住了暫停鍵。魚焱見王儲義憤填膺,便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道:“師兄,我應該沒和你說過,我不是獨生子女。”
王儲瞠目結舌,只見魚焱眼簾低垂,情緒低落道:“這條街原來叫黃權街,黃權是個人名,他原是一個鐵匠,因為工藝精良而聞名。後來的幾十年裡,因為他的鐵匠鋪聞名,也就帶動了這條街上的其他大小買賣,後來這條街便以他命名。”
“九八年的一場大水,沖掉了黃權街的半條街,現在我住的街尾,就是原來的街中心。當時我才四歲,只記得下了很久的雨,爸媽買來了很多米麵,有一些面還是發黴的,但在那個時候都供不應求。爹媽說要去附近的東山公園上去躲一躲,那裡地勢高,我和哥都很高興,感覺像探險一樣。”魚焱的語氣輕柔,眼中有淚,她卻倔強地沒讓淚掉下來,“我們早早就收拾好了包裹,我爸抱著我,我媽揹著我哥。我們剛走出家門,中間的那條河就崩了開來,我都不知道怎麼會有那種情況——那水突然湧了上來,像我們腳踩的不是地面,而是海綿一樣。一個浪打來,我媽手裡的錢盒子被水衝了一下,她怕錢盒子掉進水裡,便彎腰想將它抱好,就在她彎腰的功夫,我哥就被水給捲走了。”
魚焱說完,王儲一言不發,只是心疼的看著魚焱。林奈則握住了魚焱的手。魚焱苦笑,道:“後來我爸媽互相埋怨,時間長了,感情淡了,也就離了婚,我跟我爸過,後來聽說我媽去了東北,又結了一次婚,給我生了個小弟弟,但沒過多久,他去補習回家的路上,為了抄近道,從冰面上走,掉進冰窟窿裡了,現在也沒找到屍體。”
魚焱眼中的淚掉了下來,她用力揩掉,“那場洪水死了不少人,很多人都失去了親人,他們說這裡的名字不好,黃權,黃權,其實就是黃泉!而且洪水過後,這裡改的風水也不太好。所以大部分當地人都搬走了。”
魚焱苦笑道:“我爹媽都再婚了,也沒我能落腳的地兒。我就自己守著二層小樓,過的也挺舒坦的,就是早上買早點的那小哥嗓門太大,總是擾人清夢。”
“師妹……”王儲欲言又止。
魚焱做了個手勢,示意他不要多說,她眼神深邃,看不清楚到底在想什麼,只聽她幽聲道:“這些事兒,沒幾個人知道,但是她卻知道……”
“所以我們得去看看。”林奈下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