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未待她開口,便被他悠悠截斷了話頭:“見你許久都沒出過門,想帶你出去轉轉。”
自從上次在街上遇到華衍之之後,林綰綰便沒再出過門,就連洛淮舟和史曼姿的邀約也被她逐一推掉了,若不是蘇瑾三天兩頭出現在她房間裡,好幾次險些被籠雙和一一發現,她又怎會出不了門?
還記得有一次,徐嬌嬌來找她的時候,就恰巧碰見她們這位平日高深莫測的閣主竟輕車熟路地從後院翻了進來,而他在見到一臉震驚的徐嬌嬌後,卻尋不到半分慌亂之色,甚至還若無其事地朝徐嬌嬌點頭致意,看上去彷彿置身於自家後院一般氣定神閒。
思及此,林綰綰又忍不住瞪了一眼這個罪魁禍首,誰知,回應她的卻是一陣低沉悅耳的輕笑,在這個暖陽明媚的午後,久久迴盪。
……
歲聿云暮,寒風蕭瑟,冬陽透著蒼冷的白,灑落在層層積雪之上,映照出一片白茫茫的景象,道路兩旁的樹木和村莊猶如蒙上了一層雪白的絨毯。
馬車緩緩停靠在城外一處偏遠的莊子前,蘇景遷先行下了馬車,隨後伸手將身後的林綰綰接了下來,緊隨他們身後的則是穿著紫貂裘衣的籠雙。
林綰綰揉了揉有些睏倦的眼睛,舉目望去,便見一片青堂瓦舍靜靜地佇立在低垂的雲影之下,錯落有致的簷瓦上覆蓋著一層斑駁的殘雪,幾隻寒鴉在高聳的樹梢上發出陣陣嘶啞的鳴叫,為冷豔的冬日,譜寫著絮語。
莊子的管家和幾名僕人早已等候在莊子的大門前,見到蘇景遷,立即迎了上去,向其行了一個大禮。
籠雙望著那扇近在咫尺的大門,緊緊攥住了自己的裘衣,略顯激動的眼底透著一抹難掩的緊張感。
林綰綰走過去,安撫般地拍了拍她的手。
籠雙會意,朝她扯出一抹清淺的笑容,輕輕點了下頭。
蘇景遷從僕從手中接過手爐,略微試了下溫度,便轉過頭塞進了林綰綰的手中,這個在他人眼中無比震驚的舉動,在他眼裡卻顯得十分自然,彷彿已經做過無數次,早已潛移默化成了一種習慣。
隨後,他朝籠雙微微頷首道:“走吧。”
林綰綰冰涼的手指在觸碰到暖烘烘的手爐時,微微一顫,那股暖意沿著指尖漸漸蔓延至了心底。
她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身旁那個披著狐裘斗篷的男子,思緒隨著無邊的暖意翻湧,前兩日他說的話,依舊言猶在耳。
“過些時日我大概會很忙,恐怕沒有時間再像這段日子一樣陪著你,不如讓暖煙和雨宿搬到這邊來住,這樣也比較方便,至於閣裡的人,你不用擔心她們會起疑,我自會安排。”
“暖煙和雨宿在當鋪那邊住得好好的,為何突然讓我將他們召回?”她有些不解,可心裡卻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安。
“他們是你的護衛,自然該留在你身邊護你周全。”他答得十分理所當然,彷彿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
縱使他神色依舊鎮定自若,可她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他讓她召回暖煙和雨宿,絕非像他說的這般純粹。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說著說著,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有人……想對我不利?”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原來這段時間他的不請自來、他的朝夕陪伴,皆是為了保護她。可究竟是什麼人,竟讓他連在自己的地方都覺得不夠安全?
他半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開口:“有些事日後你會慢慢明白,只是現在你知道得越少,對你越好。你放心,不論將來會發生什麼,我一定會盡我所能護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