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多慮了,子玉不敢欺瞞王爺。”子玉朝他躬了躬身,一臉誠懇地解釋道,“主子雖受了多處外傷,但好在沒有傷及筋骨,並無性命之虞,再加上那位江湖俠客醫治及時,如今傷勢已無大礙。”
洛淮舟略帶狐疑地看了一眼子玉,他怎麼總感覺這個子玉是特意來阻攔自己的?不過一想到子玉對蘇景遷向來忠心耿耿,他很快便打消了這個疑慮,轉而說道:“既然都已經出來了,那便再讓御醫替景遷瞧一瞧,也好讓我放心。”
雖然子玉心下十分感激洛淮舟對自家主子的關心與照顧,但仍是面不改色地搬出了蘇景遷事先準備好的說辭,不疾不徐道:“主子說,王爺若真心為他著想,這個時候便該讓他好好靜養幾日,實在不宜興師動眾,以免再落人口實,待他養好傷後,自會來尋您。”
此話一出,洛淮舟果然沉默了。“落人口實”,他當然明白是指的什麼,他的母后不就正因那日他替小月晚出頭,便將小月晚召進宮中對她用刑嗎?他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對朋友的關心和保護,竟會給他們帶來禍端。
一想到這裡,洛淮舟心中倍感五味雜陳,他輕輕嘆了口氣,朝子玉頷首道:“也罷,那我便在府上等他,他若是有任何需要,儘管來找我。”
子玉對著洛淮舟深深一拜,“子玉代主子,謝過祿親王。”
待子玉走後,洛淮舟走到後方那輛馬車前,向幾名御醫說明了情況,便命人將車駕回了宮,自己則上了先前的馬車。
一進車廂,便見史曼姿遞了一盞熱茶過來,淺笑道:“王爺,外面天寒,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吧。”
洛淮舟點了點頭,伸手接過茶盞飲了一口,溫熱的茶水順喉而下,頓時暖了心肺。他衝史曼姿感激一笑,真誠道:“史小姐,今日多謝你能去宮裡替月晚解圍,如今景遷的傷勢已無大礙,咱們今日就不要再去打擾他們了,我先送你回府吧。”
史曼姿略一頷首,“方才我都聽見了,王爺這一日想必也未曾閤眼,還是早些回府歇著吧。不過——”
史曼姿話鋒一轉,杏眸中的笑意稍稍一斂,霎時多了一分凜然之色,“王爺有句話說錯了,月晚乃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難,我自當義不容辭,又何須言謝?”
洛淮舟瞧著史曼姿這副神情,心下略感詫異。還記得初見之時這位吏部尚書之女還是一副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模樣,可如今竟變得有些不同了,雖然看上去仍舊溫婉端莊,但似乎少了幾分拘謹和扭捏,反而給人一種柔而不弱的感覺。
正當洛淮舟思忖之際,便又聽史曼姿道:“至於旁的事,王爺也不必太過憂慮和自責,正如月晚所說,世間諸事千般變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王爺又怎能控制得了旁人的言行?所以整件事與王爺並無關係。”
洛淮舟聞言,怔了半晌,終是展眉一笑:“史小姐這一番話字字珠璣,著實令我豁然開朗,只是沒想到史小姐竟這般能說會道。”
說罷,他歪頭朝她望來,一雙眸子猶如山泉般清亮明澈,溢滿了笑意與感激,“多謝了,史曼姿。”
話音方落,但見史曼姿眸中閃過絲縷異彩,竟不知是驚喜,還是慌亂。
史曼姿怔怔地望著洛淮舟,心怦怦直跳,這是洛淮舟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也意味著從此刻起,他已經將她當作了真正的朋友。也在這一刻,史曼姿心中所有的沮喪和失落都已被她拋諸腦後。
或許,韶華尚未盡,來日猶可期。
「玉鸞1、玉沙2:喻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