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佩蓉正欲出聲勸阻,卻見太后一記凌厲的眼風掃來,她當即心下一沉,心知太后此時正在氣頭上,多說無益,最終只能選擇緘默。
林綰綰若有所思地掃了佩蓉一眼,隨即看向惱羞成怒的太后,心裡對自己此時此刻的處境並沒有生出絲毫懼意,反而微微鬆了口氣。
她方才之言,實非圖一時口舌之快,雖說盡是發自肺腑,但也是為了順勢激怒太后,好讓她對自己動刑。她這麼做,就是要讓太后將心中的偏見和猜忌統統宣洩出來,待她冷靜下來之後,便會仔細琢磨自己方才所言,屆時她也未必不會信。如此一來,太后暫時便不會再對蘇瑾下手,待蘇瑾救出洛淮舟,便能以證清白,那麼在南陵這盤棋上,蘇瑾仍然可以遊刃有餘。
思及此,林綰綰便瞧見兩名膀大腰圓的侍女已經行至她跟前,正打算將她架起來。
“且慢。”林綰綰冷聲制止了兩名侍女的動作,緩緩站起身,對著太后施了一禮,凜然道:“太后娘娘想要責罰民女,民女心中雖然惶恐,卻也不敢有怨言。可如若太后娘娘僅靠憑空揣測,便妄圖尋得祿親王下落的話,不但對尋找祿親王毫無助益,恐怕還會讓祿親王置身險境,畢竟,多耽誤一刻,便會多一分變數。太后娘娘與其把時間浪費在這些毫無根據的猜測上,不如去查查這些年來剿匪的記錄文書,以及皇家寺院裡的人員名冊,或許,還能從中發現些什麼蛛絲馬跡。”
太后聞言,眸底掠過一道異色,但隨即又被惱怒之色所替卻,厲聲道:“哀家如何行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言罷,她瞪了那兩名侍女一眼,語氣中多了幾分急躁,“還不拖下去?”
兩名侍女得了令,哪還敢耽擱,當即一左一右將林綰綰架起,豈料,竟被林綰綰輕易避開,只聽她平靜開口:“我自己走。”
話音甫落,便見林綰綰姿態從容地朝殿外走去。
片刻後,林綰綰被押跪在雪地上,積雪浸溼了她的膝蓋,凜冽的寒氣順著她的雙腿不斷向上蔓延,凍得她唇瓣發顫。
兩名侍女一左一右地攥住了她的胳膊,只見行刑的公公在她身後高高揚起了手中的長棍,隨後狠狠地砸在了她後背上,巨大的衝擊力令她渾身一顫,發出一聲悶響。
霎時,林綰綰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強烈的痛感瞬間席遍全身,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可還未等她緩過來,身後的棍棒便再度砸在了她背上。
林綰綰倒吸了一口涼氣,但下一刻,又兀自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漫天風雪,冰涼刺骨,而刑棍卻猶如一團烈焰不斷灼燒著她的肌膚,冰與火在她身上反覆交織,鑽心的疼痛遍佈了每一處神經,她甚至聞到了空氣中瀰漫而出的血腥味。
可縱然如此,她卻依然一聲不吭,任由棍棒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她背上,每一次落下,都好似鉚足了力道,又重又狠,恨不得將她後背砸出個窟窿來。
就在她痛到快要意識模糊之際,忽然瞥見一道身影匆匆朝她奔來,她這才無力地扯了扯唇角,心中多了些許安慰,看來蘇瑾已經去救洛淮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