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淮舟失蹤一事,不管是不是華衍之所為,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她都不能僅憑臆測將這件事推到華衍之身上。且不說太后會不會信,即便太后心裡真的有所猜測,但華家勢大,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太后必然會有所顧慮,最後只會痛斥自己為了脫罪而汙衊華衍之,將罪責和怒氣全部加諸在自己身上。屆時,她反而會被捲入皇家與華家兩大勢力之中,更難脫身。
隨著林綰綰話音落下,太后臉色愈發陰沉,雙眸冷冷地注視著她,似想要從她神情中看出破綻來。
須臾間,太后周身的氣勢陡然凌厲,一股強大的威壓從她身上傾瀉而下,只聽她怒極反笑道:“剛剛知曉?哀家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
“太后娘娘,不可。”太后的話音還未落下,便被站在一旁的佩蓉出聲制止。
她當即上前,躬身在太后耳邊低聲勸道:“此事若真與她有關,此時動她無異於動王爺,還請娘娘三思。”
聽聞此言,太后目光動了動,死死攥緊了手上的佛珠,隨即將召進殿內的宮人揮退,轉而瞠目怒視著林綰綰,冷厲的眼神中透著一抹難以化解的恨意。
佩蓉言罷,轉身看向林綰綰,略顯焦急的目光中蘊含著一抹擔憂之色,隱隱還帶著幾分試探之意。
“王爺這兩日原本是在城外的寺院裡替太后娘娘祈福,可就在昨日夜裡,寺裡突然闖進一群山匪,與王爺帶去的護衛們打了起來,最後在混亂中將王爺給擄走了。”
佩蓉說著,不由蹙了蹙眉,眉宇間的憂思之色漸漸濃重,隨即勸說道:“月晚姑娘,王爺平日待你不薄,你若是知道些什麼,便告訴太后娘娘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佩蓉這一席話,帶著深深的試探和勸誡之意,林綰綰不覺有些好笑,這主僕二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倒是搭了一臺好戲。
林綰綰在心裡搖了搖頭,思緒一轉,低眉陷入了沉思。
寺院,山匪,這兩個詞放在一起,怎麼看都像是一場陰謀。南陵城外那座皇家寺院,她倒略有耳聞,聽說戒備森嚴,素來只有皇室宗親才能進去上香祈福,可洛淮舟卻偏偏在這裡被山匪擄走,由此可見,這群山匪不僅人數不少,武器也應該十分精良,不僅如此,說不定連寺院裡也有人與其暗中勾結。
山匪向來以劫財為目的,皇家寺院再怎麼宏偉堂皇也只是一座寺院,若只是圖財,這樣大規模且武器精良的山匪,去搶劫權貴富商也是綽綽有餘,又何必舍易求難,闖入守備嚴密的皇家寺院?這幕後定是有人精心策劃。
這幕後之人,不但能夠號令山匪,還能在皇寺裡安插進自己的人手,在南陵城有這樣的勢力,還不怕得罪皇家,恐怕不用去猜也能想到這股勢力背後是何人。
可瞧著這手段,倒不像是華衍之所為,華衍之不過是個驕奢淫逸的紈絝子弟,要進行這般周密的佈局,斷不可能,背後應是另有其人。只是,這幕後之人為何要這樣做,擄走洛淮舟的真正用意又是什麼?
思及此,林綰綰斂了心緒,目光越過佩蓉,徑直落在了太后身上,不卑不亢地問道:“敢問太后娘娘,您為何如此篤定此事與民女有關?有何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