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后面色驟變,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之人,眸中流露出惶恐之色,連忙顫聲問道:“你對哀家做了什麼?!”
紫袍男子將太后的反應盡數收入眼底,一抹詭譎的笑意在那雙漂亮的狐眸中悄然綻開,愈發顯得那雙淺棕色的瞳眸邪肆而張揚。
“太后娘娘這張臉與同齡之人比起來,的確令人豔羨,但很可惜,那丹藥的藥效只能維持兩年,藥效一過,您這張臉便會迅速衰老下去,就像淬了毒的鮮花,連同著根莖、枝葉一起枯萎糜爛,直到徹底衰敗。此次顧某前來,便是想告知您這件事。若是娘娘往後還想要容顏常駐,最好就不要自作聰明,否則……顧某就只能陪著娘娘一同欣賞一場花落了。”
他故意拖長了語調,語氣中時而透著一股憐惜之意,時而又摻雜著一股戲謔,起伏轉折變幻莫測。
然而於太后而言,他聲調裡的每個抑揚頓挫,都彷彿是懸在頭上的一柄利劍,明知懸在頭頂,卻又遲遲不肯落下,讓人整日提心吊膽,惶恐不安,乃至日益絕望,最終精疲力竭。
太后只覺心口一窒,一股難以言狀的絕望驟然從心底湧出,迅速瀰漫至四肢百骸,將她的心神牢牢鎖住,難以掙脫。
她驀地瞪大雙眸,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眸中盡是驚駭與惶恐。
紫袍男子饒有興味地睨著她,猶如一個潛伏在暗夜中,伺機而動的獵手,目光輾轉間,透出一抹鷹隼般的陰鷙之色以及一絲無情的狠戾之意。
“太后娘娘最好記住,人,千萬不要動錯了心思,更要懂得審時度勢,那些曾經想殺顧某的人,此時……”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些許遺憾,“墳頭草怕已有丈餘之高了。”
這句話中的警告之意分外明顯,如同淬了劇毒的利刃,直直剜在了太后的心頭,令她臉色瞬間變得無比慘白,背脊上浸出層層冷汗。
太后瞳孔驟然一縮,這才明白,原來此人當年便已留了後手,讓自己如今不得不受制於他。當年她曾遍尋名醫,都沒有人能治好她的臉,如若今後沒有此人的丹藥,不僅是她的容貌,就連她的性命恐怕也……這人竟一眼就洞悉到了她潛藏在心底的殺念,並毫無顧忌地點破,這種肆無忌憚的姿態,令人內心忍不住屈服。
思及此,太后深深吸了口氣,朝紫袍男子深深一拜,恭敬道:“替仙師分憂,乃是我的榮幸,半月之後我定會送齊九十九名童男童女給仙師,還望仙師能賜予仙藥。”
聽見太后將“哀家”默默換成了“我”,紫袍男子嗤笑一聲,道:“太后娘娘若是一開始便如此聽話,不就好了?”
說罷,他從袖中摸出一個瓷瓶,廣袖一揮,那瓷瓶便被放在了桌案上。
“這粒丹藥只能維持半月,半月之後,太后娘娘親自來廢宅尋顧某,顧某自會給您真正的仙藥。”
太后見到這一幕,不由驚詫片刻,隨後立即垂首斂目道:“是,多謝仙師。”
話音未落,便忽感一陣朔風撲面,當她再抬眸時,殿內已無紫袍男子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