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綏話還未說完,便被路遙含笑打斷:“懷王殿下吉人天相,老奴相信,您定會平安歸來。”
……
送走了路遙和張恆等人後,容洺回到廳內,便見容綏默默地注視著前方,悠遠的目光在搖曳的燭火下,顯得朦朧而迷離,眉間彷彿隱藏著一抹輕愁薄緒。
容洺輕聲屏退左右,只餘下他和容綏二人。
眼見容綏仍有些鬱鬱寡歡,容洺不禁疑惑地問道:“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莫非是不願去北落師門?”
容綏緩緩地搖了搖頭,目光飄忽間,眼底泛著一絲憂思之色,輕嘆道:“闊別多年,一直都未曾回去探望過沈城主,沒想到這次一回去,竟是有求於他,心裡總覺得有些難為情。”
“原來你是在憂心這事。”容洺眉眼一展,笑著寬慰道,“沈城主為人恢廓大度,心胸海納百川,又怎會計較這些?再說他的外甥女又與你青梅竹馬,想必關係甚好,就算看在林小姐的份上,沈城主也會盡己所能地幫你。”
容洺別有深意的一番話,令容綏的眉睫微微顫動了兩下,旋即神色一轉,眉宇間隱隱流露出一抹矜持和自重之色,無奈道:“可惜有些事,並不盡如人意。臣弟與她雖是一同長大,可臣弟平日只顧著鑽研武學,除了練武之外,倒是與她甚少來往,想來她大抵也不喜歡跟臣弟這種性子沉悶的人玩在一起吧。”
容洺聞言,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難怪你回來多年,也沒見你與她有過來往,是為兄冒失了。不過就算沒有林小姐這層關係,你也算得上是沈城主的親傳弟子,相信他不會袖手旁觀的,放心吧。”
說罷,他故作輕佻地將容綏仔細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打趣道:“你看看你,明明生了一副絕世的容貌,只要肯將心思用上半分,有多少女子趨之若鶩,說不定就連那位林小姐也不例外,可惜你腦子裡卻偏偏只有琴曲和武學,白白浪費了這一身好皮相。”
容綏微微一怔,從喉間溢位一聲輕笑,笑意在如畫的眉眼間漸漸暈染開來。
兩人目光相接,都在彼此臉上看到了一抹真摯而溫暖的笑容,如同三月春風拂過,吹入一室的溫馨,就連窗外的風雪,在這一刻,都變得溫柔起來。
容洺目光柔和地看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轉了神色,開口問道:“說起北落師門,為兄倒想問你一件事,當年你在北落師門的時候,東宸國的景仁帝也曾在那裡待過一段時間,以你對他的瞭解,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容綏坦然地迎視著他探詢的目光,從容自若的臉上未起絲毫波瀾,眸光流轉間,流露出一股真誠之色,繼而笑道:“太子殿下的這個問題,倒著實有些為難臣弟了,臣弟與他從未有過私交,又何談了解?不過,他是一個怎樣的人,這個答案,想必天下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