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身白袍的翩翩少年郎,如霞明玉映,笑容耀眼得就像是烈日驕陽,目光灼灼下,一雙眸子如同在夜空中點燃的盛世煙火,那種種令人炫目的璀璨,都齊齊綻放於她的眼前。
他說:“別怕,我在。就算真的有雪狼,我也不會讓它傷你分毫。”
林綰綰猛地睜開眼,雙手死死攥著被褥,眼底的恐懼漸漸褪去,隱隱透出一股恨意。那些埋藏在心底壓抑已久的情緒如破土而出的藤蔓,有些不受控制地開始肆意蔓延,撕心撓肺,纏得她隱隱作痛,繞得她窒息。
她將身體蜷縮成一團,雙手抱著蜷曲的雙腿,頭輕輕埋於雙臂之間,肩膀無聲地抽動起來。
緩了許久,終於待到這些情緒如潮水般退去,她才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緩緩吐出後,疲憊地倒在床上,合上了眼睛。
“小姐,醒醒!”
林綰綰在迷迷糊糊中被吵醒,她不滿地蹙起眉,眼皮掀開一條縫,窗外天光大亮,一縷春日的暖陽從窗戶外照了進來,如同黑暗中救贖的光,使她心中漸漸升起一股暖意。
暖煙正在她床前來回踱步,一臉焦急的模樣,活脫脫地像只熱鍋上的螞蟻。
“何事?”她半夢半醒間,音色喑啞透著懶意,聽上去卻有著絲絲入骨的嫵媚。
暖煙見她醒來卻沒有半分要起來的意思,頓時心急如焚,“小姐,城主今日說要安排給你選婿呢,你怎麼還睡得著?”
“選婿?”
這下林綰綰徹底清醒過來,她倏然坐起身,一臉狐疑,舅舅這又是在唱哪一齣?
“城主正在中堂和夫人商量此事呢,你快去看看吧!”
林綰綰聞言,暗暗鬆了口氣,有些倦怠地闔了闔眼,輕描淡寫地道:“知道了,你去叫人準備些熱水,我沐個浴再去。”
“你怎麼還有心思沐浴啊?小姐,你就一點都不著急嗎?”暖煙頓時皺起一張小臉,大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心情,她都快急死了,小姐卻雲淡風輕地說要沐浴?真是應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監急。
林綰綰抿唇一笑,不慌不忙地披上外衣,眉宇間透著一股淡然之態,若仔細觀察,或許還能捕捉到她眼底偷偷溜過的一抹狡黠之色。
“他這出戏又不是第一次唱了,急什麼,反正咱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再不濟不是還有舅母麼?”
舅舅、舅母自幼對她視為己出,百般寵愛,她才不信他們真的捨得她這麼早就嫁出去,大抵是因為她前些日子弄壞了舅舅的一本劍譜他又在和她賭氣。
看著自家小姐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暖煙咬著唇一跺腳,氣鼓鼓地出去叫人準備熱水去了。
林綰綰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嫁人?呵,就算她敢嫁,這北落師門裡真有人敢娶她嗎?
她臉上浮出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