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月晚,多謝公子那晚出手相救,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玄袍青年緩緩轉過身,窗外的晨曦穿過薄霧從他身側透了進來,夾雜著團團朝露,明晃晃地照進了她的雙眸,她不由得晃了下神。
他朝她陌然淺笑,笑容禮貌而客氣,“姑娘客氣了。在下姓蘇,字景遷,是這璇璣樓的東家。”
“原來是蘇公子。”林綰綰點頭,朝他嫣然一笑。
這滿室熹微的晨光漸漸明媚了起來。
蘇景遷的瞳孔幾不可見地閃了一下,在她身上淡淡地掃視了一圈,語帶關心道:“姑娘的傷可好些了?”
林綰綰連忙福了福身,感激道:“多謝公子這段時間的照拂,月晚的傷已無大礙。”
“姑娘可是得罪了什麼人?為何會被血衣閣追殺?看姑娘是個會武功的,不知師承何門何派?”
林綰綰的腦子飛速運轉著,她藏在衣袖裡的手微不可見地往自己大腿上使勁一掐,頓時雙眸裡泛起了一片水色,目光楚楚,我見猶憐。
“我不曾得罪過他人,更不知那日他們受誰之託來追殺我。月晚自幼無父無母,曾遇見一位高人,幸得他指點一二,才略會些武功。”
蘇景遷把她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他眼中的神色幾番變換,從震驚到難以置信再到無語,又在她即將發現的一剎那,恢復了淡定,他面不改色地點點頭,“原來如此。”
林綰綰偷瞄了一眼蘇景遷,見他面色平靜,看起來似乎並未琢磨她話中的真假,立即又道:“承蒙公子大恩,我才能僥倖活下來,不知公子是否願意收留月晚,讓月晚留下報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蘇景遷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迅速地拂過一層笑意,他不疾不徐地走到林綰綰跟前,雙手負在身後慢慢傾下身,“有道是,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不知道月晚姑娘當如何報答?”
他的聲音如古琴悠揚,正帶著戲謔的笑意在林綰綰耳邊吐氣如蘭,姿勢極為曖昧。
男子身上好聞的白檀香讓她的耳根有些發熱,在蘇景遷態度突如其來的轉變下她愣了片刻,反應過來後,面對此人如此輕薄調侃的言行,她強壓住心中躥起的怒火,急忙後退一大步,深吸了口氣。
“月晚願為公子賣命。”
“哦?”蘇景遷挺直背脊,眉梢微挑,帶著一副看戲的神情,“那月晚姑娘準備怎麼替我賣命?”
林綰綰垂下眸,遮掩住眼底快要噴發而出的火焰,緊了緊身側蜷縮的手指,不動聲色道:“月晚自知公子並非尋常之人,那晚公子身後的黑衣人個個身手不凡,定不是普通的護衛那般簡單。”
她並不知道,此時的她在蘇景遷的眼裡像極了一隻被踩住尾巴又不敢聲張的小貓,他的眼底泛起隱隱笑意,饒有興致地看了她半晌,才道:“所以呢?”
“所以公子既然肯露面後再帶我回來,想必月晚對公子來說是有用的。”
蘇景遷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你沒殺我滅口,肯定是留著我有用。
他沒有接話,踱步到書案後,攬衣而坐,神態慵懶,那雙令人沉醉的桃花眼望過來時,似笑非笑,讓她難以窺探出其中的深意。
“許是姑娘想岔了,那日我只是碰巧經過,路見不平而已。”
聽見蘇景遷雲淡風輕的否認,她微微蹙眉,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聽上去似乎有些微惱怒之意,“看來公子似乎沒有聽過恩將仇報的故事。如此大方地放我離去,就不怕我把你這璇璣樓的秘密洩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