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販子噔噔噔幾步跑到木欄後,也顧不得髒,一手撩開那奴隸的頭髮,又伸手拍拍他的臉叫了幾句蠻語,只見那奴隸慢慢張開眼睛,果然是碧綠色的眼珠子,因為傷病而黯淡的眸色掩蓋下,是森冷的怒意與絕望,漠然掃了一眼不遠處的白茯苓與白平子,又再重新合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白茯苓心裡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似乎有個聲音不斷呼喚著要把這個人買下來。她低聲問白平子道:“你覺得這個人怎麼樣?不會是什麼六沖六害、亡神劫殺之類的命格吧?”
白平子自從看到那奴隸的頭髮被撥開,露出真容後就在發怔,根本沒注意到她的問題,白茯苓只得伸手去輕輕戳他的手臂一下。白平子忽然像被電到一樣整個人跳了起來,白茯苓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不就是一雙綠眼睛嘛,至於嚇成這樣嗎?
人販子見白平子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手上這個奴隸在看,心想有戲了,正準備再提提價,忽然手上一陣鑽心的痛,他一低頭,原來是綠眼奴隸一口狠狠咬到了他的手上!
人販子痛得慘叫一聲,拼命想把手收回來,綠眼奴隸死不鬆口,好像不把他咬下一塊不甘心一般。
人販子的兩個同伴撲上來對著綠眼奴隸一陣拳打腳踢,終於逼得他鬆了口。
“這人……是王霸之相!”白平子回過神來,低聲對白茯苓道。
“你別看人家咬人就罵人是王八,換了你被捆在這裡,估計比他更兇猛!”白茯苓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快點去阻止人販子的暴行,綠眼奴隸就剩下小半條命了,再打肯定完蛋。
“不是王八……算了!”白平子啼笑皆非,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個奴隸……王霸之相?怎麼可能呢?他苦笑著搖搖頭,跳過木欄拉開幾個人販子,道:“算了算了,這人就剩一口氣了,打死了還要找地方埋,我出一兩銀子買下他,算積點陰德吧。”
為首的人販子被咬了一口正疼得厲害,再看地上那個綠眼奴隸確實一副隨時不行了的樣子,悻悻然吐了口唾沫,道:“行,一兩就一兩吧!便宜你這賤奴了,如果不是這公子肯買你,哼!我拼著虧本也要打死你拖去喂野狗!”
白平子走上前去,似是低頭檢視綠眼奴隸的傷勢,以身體擋住幾個人販子的目光,飛快的伸指在他身上幾處穴位點了幾下,綠眼奴隸只覺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回程的路上,白茯苓讓人到方海醫館去把他請了來,因為綠眼奴隸所受的傷較重,所以方海替他處理過傷處後決定與白茯苓一起返回百里山白家莊,待他傷勢穩定後再回北關城。
“喂,你不要告訴我,你其實喜歡的是男人。”白茯苓從馬車中探出頭去,把一路騎馬跟在平板車旁的白平子叫了過來,神情怪異地說道。
綠眼奴隸正昏睡在平板車上,白平子一直盯著他的臉看,好像要從他臉上看出一朵花來,白茯苓不得不懷疑,這個貌似風流花心,卻至今沒娶老婆的傢伙,是不是其實一直在掩飾自己的真實性向……那個綠眼奴隸雖然髒兮兮的,但卻生了張標準的“刀削麵”——刀削一般輪廓分明線條硬朗的面孔。
這種涉及“男兒本色”的質疑,果然馬上令白平子從恍惚中震醒,大聲辯解道:“什麼話,不過是他面相奇特才多看他兩眼。”
“怎麼個奇特啊?”白茯苓只對那雙綠眼睛有印象,其他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太特別的地方。
“他……他這分明是王霸之相,能有這種面相的小說也會是一方霸主,怎麼會淪落至此?”白平子看了這麼久,確定自己沒有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