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簷壓下了心中的怒火:“無事,只是馬車太過昏暗。”
“哦,”張公公遞給了沈知簷一盞宮燈,“那咱家就把這盞燈送給沈大人,這夜間昏暗,沈大人可不要認錯了夫人。”
這閹人!
沈知簷心中冷笑,接過了宮燈,俯身進入馬車,車簾被狠狠放下。
張公公還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樣,站在那目送著馬車的離開。
沈知簷一進馬車,就把宮燈遞給了那名臉生的婢女。綠梅聽見了張公公與眼前陌生男子的對話,不明所以的她也知道這位俊美男子是一位大人,最好不要得罪,乖乖接過了宮燈。
宮燈微亮,驅走整個馬車的昏暗。
沈知簷也是在這個時候看清坐在裡面的那位青衣女子的臉。
他一怔。
宮燈不免有些晃動,燭光在女子睡顏上靜靜流淌。
明明上一刻他還可以聽見馬伕的吆喝聲,聽見馬鞭抽打的聲音,聽見馬蹄噠噠前行的聲音,可就在他視線觸及她的那一刻,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他自己愈來愈烈的心跳聲。
他看她的目光愈發專注。
沈知簷家境貧寒,在學院求學時候見過不少富家貴族子弟。雖然交往不深,但皆為同窗,難免聽見他們聊天。
有一位學子自詡風流,還未成婚,就已經有幾房妾室,號稱是諸多青樓花魁的房中常客。
沈知簷在一旁整理文案的時候,就曾聽見他說:“美人在什麼時候最美?要我說,燈下美人月下花,燈下看美人,比白日看容貌更勝。”
明明這是多年之前的事了,可在這一刻那些朦朧的記憶全部清晰了起來。
他的喉嚨上下滾動,感覺剛剛被夜風吹冷的臉有股熱意湧了上來。
他自然沒忘,那位風流學子的話還有後半句——
“所以,最適合在書桌燈下狎玩美人!”
他本想在馬車詢問一些事情的,但現在卻改了主意,和綠梅一左一右,守在禹喬身邊。
馬車顛簸,禹喬身上蓋著的薄毯有點歪了。沈知簷伸去蓋好薄毯的手竟然還有些微微發抖。
當馬車停在沈府的時候,禹喬眼睛還是閉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