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阿哥端起酒盅,抿了一口,好奇地看看曹顒道:“這是曰頭打西邊出來了?過去你可是一個勁勸爺別貪杯的。”
曹顒給自己也滿上,而後在十六阿哥面前晃了晃酒壺,道:“總共四兩酒,權當舒筋活血用。”
十六阿哥使勁地伸展伸展身子,往椅子裡一靠,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有眉目沒有?皇阿瑪說得含糊,只說有小人要謀害你,鬧出萬金懸賞的鬧劇,我現在還迷迷糊糊的。”
曹顒苦笑,他這邊曉得的,又比十六阿哥多出多少?
他將自己所知的,還有猜測的,都對十六阿哥講了一遍。
十六阿哥仔細聽著,卻是也面現慍怒。
曹顒說完這些,對十六阿哥道:“我昨兒剛送出摺子,可巧你來了,卻是正好。別的都好說,只當是一場熱鬧,初瑜與天慧這邊,我實在有些不放心。萬一嚇到了她們,可怎生是好?十六爺這次來,是要住行宮的,能不能尋個由子,讓她們娘倆也住進去?”
十六阿哥聽了,不禁白了曹顒一眼,道:“瞧你這婆媽勁,就不能爽利點兒,倒是讓皇阿瑪給猜著了。皇阿瑪說了,你遇到這種事,最擔心的指定是妻女的安危。不過你太不曉得變通,就算曉得送到行宮,才能讓她們安全,沒有得到聖命前,也不會送的。你也真是的,就算先送了,再給皇阿瑪寫請罪摺子,不也是一樣麼?”
什麼叫恃寵而驕?先斬後奏,就是恃寵而驕。
那些曾經權勢熏天的寵臣,誰沒有先斬後奏的時候,過後卻都成為問罪的催命符。
“反正,有十六爺來了,我倒是能睡個安穩覺了。”曹顒喝了杯中酒,笑道:“這下,卻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了。”
“哼,你還能笑出來?你就不怕連累了爺跟著你一塊兒倒黴?”十六阿哥見不得曹顒得意,佯怒道。
曹顒端著酒壺,給他斟滿酒,笑道:“十六爺是我的福星,福星到了,自然豔陽高照,再畏首畏尾豈不是杞人憂天?”
十六阿哥也跟著笑了,瞥了曹顒一眼,伸出手來,做了一個抓的姿勢,道:“且看爺的手段,管教那些兇徒有來無回。你也別得意,想要使喚人,銀子是少不得的,要不然那些個兵大爺誰肯盡全力。爺只負責出頭使喚人,打賞的銀子卻是要你預備些。權當破財消災吧,要是曉得是哪個小人惦記你,卻是花多少銀子都值了。要不然,保不齊什麼時候就中了暗箭。”
曹顒聽了,點點頭,道:“曉得曉得,這樣看來,他們鬧這‘懸賞’倒是自露馬腳了,追根溯源,總能查到些什麼。像之前那樣沉寂,倒是讓人無處著手。”
十六阿哥的臉上多了幾分鬥志,道:“是啊,這次咱們也權當是緝兇,不當是自衛。看來,聖駕到熱河前,咱們倒是要先立份功勞了。”
兩人一邊吃酒,一邊說話,就聽到傳來犬吠,遠遠地傳來嘈雜聲。
兩人撂下酒盅,側耳聆聽,犬吠聲已經止了,嘈雜聲未消,其中伴隨著腳步聲,由遠及近。
“公子,十六爺,西牆方才有人要踩點,藥翻了兩隻狗。”門外傳來魏黑的聲音。
曹顒站起身,喚魏黑進來,問道:“來了幾個人?可追過去了?”
魏黑回道:“來了兩個,像是對跟前這幾處地形都熟了,加上陰天天黑,追了兩條街還是追丟了。”
今兒已經是三月初六,從那個所謂的“懸賞令”釋出至今已經小半月。
曹顒倒是不敢像之前那樣隨意,誰曉得這城裡到底藏了多少歹徒。
他轉過身,對十六阿哥道:“十六爺,時辰不早,十六爺還是早些回行宮那邊安置吧。”
十六阿哥聞言,不由皺眉,道:“這叫什麼話?你這還是王府園子,護衛們都是沒卵子的傢伙不成?三、五個毛賊,就能使得人草木皆兵。爺今晚要與你抵足而眠,好好敘敘別情。”說到這裡,他解下腰牌,扔到魏黑懷裡,道:“去總管衙門,就說爺奉旨辦差,今曰起暫住王府園子,這眼跟前的安防,讓他掂量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