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真是佛門舍利子?為了祖父祖母的康泰,為了妹子的親事,自己是不是也當拜拜佛?
待到了靈光寺山門外,舒赫德揚了揚眉,心裡想著果然如此。
可是這會兒功夫,就有管事裝扮的人上前給天佑請安。
天佑已經下馬,將韁繩遞給隨行小廝,見到那人,並無意外,道:“義叔,父親母親可到了?”
來人正是隨曹顒出行的大管事張義,笑著回道:“老爺、太太已到了,在菩薩前上了香,現下在靜室吃茶。”
天佑點點頭,對舒赫德道:“這是家父身邊的大管事,我家小姑姑產期在即,家父家母過來請平安香。”說罷,又對張義道:“這位是我在旗學時結交的好友,舒穆祿家大少爺。”
舒赫德已經下馬,見天佑對張義頗為看重,不好輕慢,亦躬身道:“見過大管事。”
張義側身避過,道:“您客氣了,實不敢當。”
既是曉得天佑父母在,舒赫德只能對天佑道:“既是遇到,還是先給伯父、伯母請安,再說其他。”
他雖神色不動,可心裡卻是一片紛亂。
“鑑寶”、“寺院”、“偶遇”……這也正是他之前想過的戲碼……
他雖老成持重,可畢竟只有十九歲,袖子裡的拳頭握得緊緊的,心裡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只是巧合,只是巧合而已。
可是不知為何,他腦中又總是想起,天佑也有個正值花嫁妙齡的妹子……
十步走完八步,天佑心裡已是鬆了一口氣,面上笑容更盛道:“也好,家父自打去年見了伯容,讚賞有加;家母處處以家父為先,怕是見了伯容後,也要誇上幾日,看我這兒子不順眼了。”
舒赫德垂下眼簾,從容道:“承益若想聽稱讚,多來我家兩遭就有,祖父祖母對承益也是讚不絕口。”
天佑聞言大笑道:“怎麼長輩都是這樣,莫非孩子都是旁人家的好?”
說話之間,張義已經引著二人進了靈光寺,來了西路的靜室。
靜室裡,只有曹家一家三口。
天慧親自執茶壺,給父母斟茶。
西山群寺中,多有以齋茶齋飯聞名的古剎,卻不包括靈光寺。
靈光寺的茶並無什麼名氣,因為這裡奉客的並非什麼珍稀茗茶,而是山野之間常見的苦丁。
世人多愛甜,有幾個吃的苦的。
可是對曹家一家三口來說,這苦丁茶也沒什麼不可下嚥的,因為曹顒與靈光寺主持有舊,得了這邊饋贈,府裡常備苦丁茶。
每逢節慶宴飲,飲食油膩時,初瑜就背下苦丁茶給家人解膩去火。
聽張義來稟,說是哥哥帶了好友來給父母請安,已經在外門候著,天慧想要回避。
可這靜室只有一個門,出去也迎頭碰上,哪裡就回避得開?
天慧望向父母,初瑜想了想,對丈夫道:“此處不好迴避,老爺您看?”
曹顒道:“既是天佑的相交好友,見上一面也無礙。”說罷,就吩咐張義帶人進來。
天慧隱隱地覺得有些不對勁,可依舊起身,退到初瑜身後。
少一時,舒赫德隨著天佑進來。